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谦逊态度颇为满意,继续道:
“周大人此番来长阳,协助大殿下处理蜂窝煤之事,乃是利国利民的善举。老爷在家中亦曾提及,对周大人的实干之才颇为赞赏。”
“苏尚书谬赞了。此事实乃大殿下主导,苏尚书与和大人鼎力支持,晚生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跑跑腿罢了。”
周桐将功劳推得干净。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公务和闲话,气氛始终维持在一种客气而略显疏离的状态。
苏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合乎礼仪,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冷落,将世家主母的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话题不知不觉间,被苏夫人巧妙地引到了儿女教养上。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为人母的常情:
“说来惭愧,我家那丫头,名唤苏娟,自幼便喜好读书写字,于诗词一道,也略有涉猎。只是长居深闺,少见世面,平日里除了家中姐妹,也难得与人切磋交流。”
她目光转向周桐,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请求意味:
“她久闻周大人诗名,心中仰慕已久,时常捧着大人的诗作诵读揣摩。不知……
周大人今日可否拨冗,指点小女一二?也好让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坐井观天才是。”
周桐心中明了,这才是今日见面的重头戏。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笑容:
“夫人言重了。能与苏小姐切磋诗文,是晚生的荣幸。只怕晚生才疏学浅,反倒贻笑大方。”
苏夫人见他应允,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随即对身旁侍立的一个嬷嬷微微颔首。
那嬷嬷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花厅。
不多时,厅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环佩轻响。只见一位身着淡雅藕荷色衣裙的少女,在两名婢女的簇拥下,款款步入花厅。
这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量未足,却已显露出窈窕之态。
面容清秀,肌肤白皙,眉眼间继承了其母的端庄,又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
她梳着未出阁少女常见的发式,簪着一支简单的珍珠簪子,耳上坠着小小的珍珠耳珰,全身上下再无多余饰物,却更显得清丽脱俗。
她身后跟着的两名婢女,亦是训练有素。
一人手捧一个红漆茶盘,上面放着一只精巧的白玉盏
另一人则捧着一个紫檀木卷缸(一种放置书画卷轴的器具),里面放着几卷宣纸。
苏娟走到厅中,先是对着主位上的苏夫人盈盈下拜:
“女儿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
苏夫人语气温和,带着母亲的慈爱,随即介绍道,
“娟儿,这位便是你时常念叨的周桐周大人。”
苏娟这才转向周桐,依照闺阁女子见外客的礼节,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头低垂着,不敢直视,声音细弱却清晰:
“小女苏娟,见过周大人。”
周桐连忙起身,虚扶了一下,还了半礼:
“苏小姐不必多礼。”
苏夫人此时对苏娟吩咐道:
“娟儿,周大人是客,你去为周大人奉上一盏新茶。”
“是,母亲。”
苏娟轻声应道。
捧着茶盘的婢女上前一步,苏娟从茶盘上端起那只白玉茶盏,莲步轻移,走到周桐面前。她始终微垂着头,双手捧盏,手臂平举,动作舒缓而优雅,将茶盏稳稳地递到周桐面前,柔声道:
“周大人,请用茶。”
周桐再次双手接过,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