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重,像生了锈的铁门轴在费力扭动,“别怕,是叔。”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一股巨大的酸涩狠狠堵住了我的喉咙,噎得胸腔生疼。
我深吸一口气,竭力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可靠,像一堵可以倚靠的墙,“娃儿,暂时……安全了。”
这话从我自己嘴里说出来,在这呼啸的风声中,在窗外无边无际的沉沉暮色里,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像个荒谬的笑话。
“叔出去给你弄点退烧的药,吃了药就好,听话。
你好好躺着,闭眼歇着,叔马上就回来。
记住了?很快回来。”
就在我的手要抽回的瞬间!
一只滚烫得几乎能灼伤人的小手猛地从薄毯下伸出,度快得像受惊的小兽,死死地抓住了我粗糙肮脏的手腕。
那力气极大,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不顾一切的绝望!
她烧灼的指尖死死地抠住了我的皮肉,疼痛尖锐地传来。
“别走!”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扼住喉咙般的哭腔,充满了纯粹的、巨大的恐惧,“叔!
我……我怕!”
她的眼睛死死地睁大,近乎疯狂地盯紧我瞳孔的深处,好像我一旦离开,某种无边无际的恐怖暗影就会瞬间吞噬她,将她拉入永恒的深渊。
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顺着她滚烫的脸颊急滚落,滴在我手腕的皮肤上,那微凉的触感与她指尖的滚烫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
她的小手颤抖得厉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惨白,死死抓住我手腕的地方勒出了一道深陷的凹痕。
那张布满泪痕和病态潮红的小脸,在昏黄光影下如同纸扎店里的偶人,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风中片片碎裂。
“不怕!”
我猛地提高声音,几乎是吼了出来。
那瞬间爆的音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像是在驱散这屋内的魑魅魍魉,又像是在驱散我自己内心深处急扩散的寒意。
另一只手果断地反握住她滚烫颤抖的小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包裹住它,仿佛要将自己残存的所有力量都灌注进去。
“看叔在!
有叔在!
你怕个啥?!”
我死死盯着她惊恐的双眼,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用力砸在地上,“门锁得死死的!
窗户也插着!
鬼都进不来!
安心躺着!
叔就是去给你拿救命的药!
明白没?!
拿了药就回来!
眨个眼的功夫!
叔就回来了!
就守着你!
谁也动不了咱!”
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凶狠、甚至带着一丝狰狞。
这似乎短暂地震慑住了她,或者说,我那紧绷肌肉里传递出的坚定力量像一道微弱的堤坝,暂时挡住了她恐惧的洪流。
她抓住我手腕的手指,那拼尽全力的力道,终于在我强硬的话语和包裹住她手掌的炽热温度中,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懈下来。
如同绷紧到极限骤然断裂的弓弦。
手松开了。
但她湿润、依旧写满惊恐的眼瞳,依旧像被磁石吸附般紧紧追随着我每一个动作。
“叔……快……”
她从干裂的唇间艰难地挤出一丝微弱的气音。
“嗯!
等着!”
我不敢再看她眼睛里的绝望,猛地转过身,几乎是同时,动作变得像按了快进键般迅猛利落!
右手抓起那块原本盖在灯罩上挡光的大片污浊厚重、边缘磨损得露出黑色棉芯的破布,几个大步跨到那扇唯一的肮脏小窗前,手臂一挥,将破布狠狠覆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