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苦难后决定担起责任的大人。
电话挂断的“嘟”
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她把手机塞回我僵直的手中。
我目瞪口呆,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孩。
这还是那个在倭未国实验室角落里瑟瑟抖、需要我喂水擦脸的实验体47号吗?这还是那个平时看到抽血针头会往我怀里躲的小女孩吗?
“小蝶…你…外面在下雨,很黑,而且…”
她仿佛没有听到我迟滞的问话,已经径直走向床边,开始利落地脱掉睡裙,换上那件我给她买的、印着卡通小马驹的廉价外套。
动作没有平时的蹦跳,但异常迅、连贯。
她甚至弯腰穿好了鞋子。
然后,她没有任何解释,转身,毫不犹豫地一步跨过门槛,走进了昏黑冰凉的楼道走廊!
那股冷风猛地倒灌进来,激得我一个哆嗦。
“小蝶!
等等!”
我急促地呼唤。
她没有回头,只是脚步略顿,转过身,那张在黑暗中显得分外狡黠的小脸对着我,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平静的弧度:“救人啊,哥。
我的血能救人了。
还等什么?”
她的眼神穿透黑暗,直直地望进我的心底,里面蕴含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澄澈和难以撼动的决意。
这不再是被迫在倭未国实验室供血的绝望,这是自由的选择!
是自己生命价值的真正确认!
那一刻,我所有的犹豫、恐惧、担忧,在她那平静得近乎悲怆的目光中,都轰然崩塌。
长叹。
一声沉重的、仿佛要将肺腑中所有浊气都排空的叹息,从我胸膛最深处翻滚而出,带着无奈、带着心疼、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重,最终化为无声的跟随。
我抓起外套,几乎是踉跄着追了出去。
除了跟上她,我还能做什么?
雨依旧倾盆。
车子像一叶孤舟在茫茫的、被雨水彻底模糊的城市汪洋中疾驰。
街道空旷,只有车轮碾过积水出的巨大哗啦声和雨刷器机械摇摆的单调节奏。
车内异常安静,只有暖气微弱地嘶嘶作响。
负责开车的保安小张神情严肃,一路沉默,专注地盯着前方白茫茫的路。
小蝶蜷缩在后座的角落,身体紧贴在冰冷的车门玻璃上,脸也贴着,仿佛想从冰冷中汲取一丝支撑。
雨水在车窗外流淌,变幻着街灯惨白的光晕。
“叔,”
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几乎被雨声淹没,“那些病人…现在是不是很疼?像…像以前我那样疼?”
我喉咙瞬间被巨大的酸涩堵住,眼眶热。
她是在回忆“寂静岭”
里非人的痛苦折磨!
每一个细胞都在撕裂的疼痛!
她是在用她刻骨铭心的感受,去想象此刻躺在icu里挣扎求生者的绝望。
我的心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会疼,”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但王叔叔他们用你的血,就是为了帮他们减轻痛苦,救他们的命。
你会帮到他们,让他们不会像你…以前那么痛。”
她“哦”
了一声,没有抬头,静静地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光怪陆离的世界。
过了好一会儿,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慢慢爬上她紧贴着冰冷玻璃的唇角。
“那…真好。”
她低低地说,带着一种完成救赎般的释然。
医院急诊大楼在深重的雨幕中浮现,如同一座森严惨白的巨大堡垒,矗立在无边的水世界中央,唯有惨淡的led灯牌在浓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