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
“我们小蝶的血,”
我继续,字句艰难而沉重地从齿缝间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我心脏迸的力量,撞击着这个狭窄的空间,“不卖。”
我的目光紧紧攫住凯尔那双冰冷的蓝眼睛,毫不退让。
“请原谅——”
我的声音里已无半分温度,只剩下金属摩擦般的冰冷与坚决,“我不留你。
你们走吧。”
这句逐客令,如同冰冷的铁闸门轰然落下,彻底断绝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死寂。
绝对的死寂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沉重得能碾碎呼吸。
厨房水管里未拧紧的一滴水,“哒”
地一声重重砸在不锈钢洗碗池底,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惊心。
凯尔·贝德斯博士那张线条硬朗的脸上,肌肉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抽动,那并非愤怒,而是一种高度精确的仪器骤然遇到意外阻力的刹那迟滞,冰冷、僵硬,带着评估受阻的困惑。
他喉结极其缓慢地滚动了一下,深灰色的眼球像冰冷的镜头,重新聚焦在我脸上,又掠过我的肩膀投向身后的小蝶——那目光冰冷而陌生,像探照灯下审视即将被解构的生物样本,不带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阳光此刻爬到他一丝不苟的灰边缘,仿佛要给那无生命的轮廓镀上些温暖的金边,但他的身体却像完全隔绝于光线,只有冰冷之意蔓延开去。
“understood”
(明白了。
)这个词从哈拉·威尔斯的齿缝间挤出来,原本圆润的嗓音变得像砂纸摩擦般干涩刺耳。
他眼底那丝之前极力掩饰的灼热,此刻彻底熄灭,被一种压抑的、阴郁的晦暗取代,像实验室灯光熄灭后盘踞在角落的毒蛇阴影,沉默而致命。
他下巴的线条绷紧如刀锋。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交锋,两人几乎是同时默契地、僵硬地转身。
步伐沉重,踩着我们陈旧但擦得光亮的地板,嗒,嗒,嗒——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走路声,而是沉重的败退与无声的威胁混响而成的鼓点,狠狠敲击着脚下的地板,每一下都震得整间屋子微微颤。
他们深色的大衣下摆在转身时掀起一点冷风,带着外面走廊的灰尘气味以及更深处实验室消毒水的寒意,蛮横地扫过玄关那堆散放着的我和小蝶的拖鞋与布鞋。
那阵冷风让我裸露的小臂激起细微的栗粒,如同被冰冷的手术器械瞬间刮过皮肤。
门轴再次出衰老嘶哑的呻吟,最后“咔嗒”
一声闷响,门被从外面重重关上。
那沉重的碰锁声如同最后一块巨石落在我紧绷的神经堤坝上,心头的弦骤然松开,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浪潮般涌上的疲惫感,让我脚下微微踉跄,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靠住了冰凉粗糙的墙壁。
厨房门口,小蝶依然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灯光从她头顶斜斜倾泻,将她细瘦的影子拖得长长的、灰暗地泼在磨损的地板上,那影子的边缘不住地微微颤。
她背对着我,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的上臂,肩膀僵硬地耸着,仿佛要将整个身体蜷缩成一个不存在的点。
房间里还残存着那两个人带来的气味,如同幽灵般顽固地盘踞在角落里,那是冰冷的毛呢料、实验室里常有的消毒酒精气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属于金属器械的微腥——是手术台上器械盒在无影灯下打开时散的那种冰冷气息。
“蝶……”
我用尽全身力气唤她,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干痛。
我扶着墙,朝她艰难地迈了一步。
就在这细微的移动中,鞋底似乎蹭到了地板上一点冰冷而坚硬的异物。
我的目光下意识落下去。
客厅通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