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式的警告:
“别学那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勾当!”
“否则…”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笑容狰狞如同地狱恶鬼,“咱们秦族的刀,砍得了突厥王,也砍得碎承天门的铜钉!”
死寂!
彻骨的死寂笼罩着地窖!
油灯的火苗疯狂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堆满“金山”
的土壁上,如同两只沉默对峙的洪荒巨兽。
李君羡站在地窖口,手死死按着刀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
李世民坐在地上,泥污和血痂沾满了龙袍。
他仰着头,看着秦哲那张在光影明灭中如同魔神的脸。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巨大的、近乎灵魂出窍般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血腥味的释然!
“卸磨杀驴…”
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
帝王心术里最阴暗、最不可言说的一角,被这粗鄙的市井俚语,撕得鲜血淋漓!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抓秦哲,而是狠狠地、深深地插进身旁冰冷的冻土里!
坚硬的土块和碎石刺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混合着污泥,从指缝间渗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没有言语。
没有誓言。
只有那深深嵌入冻土的、沾满帝王鲜血和泥土的五指!
如同一个最原始、最沉重、也最血腥的烙印!
深深地,刻在了龙原这块被诅咒又孕育着希望的土地之上!
油灯的光晕在地窖深处摇曳,将李世民指缝间渗出的、混合着泥污的暗红血液,与那堆沉默的、金黄的土豆山,染成一片混沌而悲壮的颜色。
秦哲那句“卸磨杀驴”
的余音,如同淬毒的冰棱,悬在贞观朝堂的穹顶,映照着千里之外突厥王帐中跳动的篝火,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