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气象!
如此震古烁今的宏愿!
竟出自这个光头、刺青、形貌粗鄙的“蛮夷”
之口?!
连端坐御座的李世民,瞳孔都骤然收缩!
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猛地收紧!
这四句话,如同晨钟暮鼓,直击他这位胸怀天下的帝王灵魂最深处!
他看向秦杨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复杂!
秦杨的目光缓缓落下,如同冰冷的寒流,扫过那些目瞪口呆、心神剧震的文官,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敢问诸位饱读诗书、满口仁义的大人们,你们每日高坐明堂,口诵圣贤,可曾低头看看这长安城外,朱门之内酒肉腐臭,长街之上冻骨横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十个字,更是如同淬毒的匕,狠狠捅进文官们最虚伪的软肋!
刺得他们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多少人家中奢靡无度,多少豪强兼并土地,多少流民挣扎在死亡线上!
这些被刻意忽视的黑暗,被秦杨血淋淋地撕开,曝晒在朝堂的晨光之下!
“身体肤,受之父母?”
秦杨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炸裂,他猛地指向自己光头和旁边红棍臂膀上狰狞的刺青,“我们身上每一道疤,每一处刺青,皆是与敌搏杀、护我同袍的印记!
比起尔等用锦绣华服包裹的满腹肮脏、用圣贤文章粉饰的蝇营狗苟,干净何止万倍?!”
他最后的目光如同审判,扫过所有文官:
“尔等,也配用‘谏言’二字?也配评判我等的脊梁?!
一群只会吸吮民脂民膏、坐而论道空谈误国的——垃!
圾!”
“垃圾”
二字,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满殿朱紫脸上!
“哇呀呀!
气煞老夫!”
一个老臣急怒攻心,指着秦杨,身体晃了两晃,竟直接晕厥过去!
“反了!
反了天了!”
“陛下!
此獠辱及百官,亵渎朝堂,罪不容诛!”
文官队列彻底炸了,群情激愤,若非在御前,几乎要冲上来撕打。
武将队列,却爆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好——!”
程咬金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大腿,虬髯怒张,声如洪钟,“骂得好!
骂得痛快!
老子早就看这帮只会耍嘴皮子的酸丁不顺眼了!”
“痛快!”
侯君集眼中精光闪烁,嘴角勾起快意的笑容。
尉迟恭虽未出声,但紧绷的下颌线明显松弛下来,看向秦杨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认同。
秦琼微微颔,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御座之上,李世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够了——!”
声音如同雷霆,瞬间压下所有喧嚣。
他脸色铁青,胸膛微微起伏,深邃的目光如同风暴中心,死死锁定殿中那两个身影——一个桀骜如受伤的头狼,一个沉静却字字如刀的光头。
朝堂之上,寒流与烈火交织。
泾阳县侯的印绶静静躺在托盘里,而一句“为万世开太平”
,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大唐贞观元年的太极殿上,余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