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给阿圆做的那个一模一样。”
王婶顺着看过去,乐了:“可不是嘛,咱们小时候的玩意儿,现在的孩子还稀罕呢。”
正说着,树下的风车被踩破了纸页,三个孩子蹲在地上捡竹骨,叽叽喳喳商量着要再找张油皮纸糊一个。
甄珠望着他们跑远的背影,忽然想起穿越那天,阿圆就举着那只纸风车,站在电脑旁看她打字,说“妈,等你写完,我们去公园放风筝好不好”
。
她低头踢了踢脚下的槐树叶,喉间有点紧。
甄珠的目光追着孩子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拐过墙角消失不见。
手里那片从地上拾起的槐树叶被她捻得皱,叶尖的锯齿划破了指腹,细小的血珠渗出来,她却浑然不觉。
阿圆举着纸风车的样子突然在眼前清晰起来——那天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键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阿圆的风车转得呼呼响,纸页蹭过她的丝,带着点浆糊的微腥气。
他仰着小脸,风车柄上的彩绳缠在手腕上,绕了三圈还嫌不够,妈你看,像不像哪吒的混天绫?
她当时正赶稿赶得焦头烂额,胡乱了一声,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阿圆却不依不饶,把风车往她眼前凑,竹骨蹭得她脸颊痒,就去半小时,放风筝的时候我给你举着稿子看,你念我记,好不好?
甄珠喉结滚了滚,弯腰将那片槐树叶塞进兜里,触到了口袋里另一样东西——是穿越时攥在手里的半截铅笔,笔杆上还留着阿圆用牙啃出的浅浅牙印。
她忽然想起那只被踩破的纸风车,竹骨还是阿圆用他的积木棍改的,当时他心疼得直皱眉,却还是把最直的那根留给了风车。
珠姐?王二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拎着捆油皮纸,刚听孩子们说要糊风车,我找了点这个,你看能用不?
甄珠回头,阳光刚好落在油皮纸的糙面上,泛着琥珀色的光。
她接过那卷纸,指尖摸到纸卷边缘的毛刺,忽然想起阿圆的风车纸是用他的画画作业改的,背面还留着老师用红笔写的字。
能用。
她声音有点哑,低头展开油皮纸,孩子们在哪?我帮他们糊。
王二柱指了指巷口:刚还在这儿念叨,说要糊个最大的,比公园里的风筝还大。
甄珠抱着油皮纸往巷口走,脚步不知不觉快了些。
风穿过巷弄,卷起地上的碎纸,像一群白色的蝴蝶在脚边翻飞。
她忽然想,要是能把这油皮纸糊成风车,转起来会不会也带着阿圆的声音?
走到巷口,正看见那三个孩子蹲在石碾子旁,手里捏着半截蜡笔在竹骨上画着什么。
见她过来,最小的那个立刻举着竹骨站起来,蜡笔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姐姐,我们想画个笑脸风车!
甄珠蹲下身,将油皮纸铺平在石碾子上,阳光透过纸层,在她手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我教你们。
她拿起一根竹骨,指尖划过孩子们画的笑脸,这里再加两笔,像不像在眨眼睛?
孩子们的笑声像一串银铃滚落在巷子里,甄珠低头剪着油皮纸,忽然听见其中一个孩子说:这个风车转起来,会不会把我们的愿望送到很远的地方?
甄珠握着剪刀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天边。
云卷云舒,像极了阿圆风筝上的那片白。
她轻声说:会的。
风恰好吹过,卷着油皮纸的一角轻轻扬起,像一只欲飞的翅膀。
(第一百一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