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幽深僻静,两侧灰墙斑驳,积雪覆盖了瓦棱与墙头草。
越往里走,喧嚷市声便愈显微弱,只剩下靴子踩碎薄冰碴的脆响,以及寒风穿过狭缝的低咽。
空气清冽冰冷,吸一口便直达肺腑,寒意像针扎。
钥匙“咔哒”
一声旋开了门锁,院门被缓缓推开,出滞涩的呻吟。
昨日匆匆留下的脚印已被新雪覆盖,小院复归一片白茫茫的空寂。
枯枝在微风中轻颤,散落的枯叶冻在积雪表面,像僵死的蝶。
冷硬的阳光斜斜切过屋檐,在院地上拉出长长的、斜斜的阴影,并未带来多少暖意,反而更添几分萧索。
申时行放下书箱,踏进正房。
昨日来不及细看的尘埃微粒,此刻在稀疏的光线里清晰浮动。
霉味、灰尘的气息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陈旧檀香混合着,沉甸甸地弥漫。
寒气似乎比室外更甚,浸透骨髓。
四下空荡,唯余他形单影只的足音在青砖地上回响,撞到冰冷的墙面,又弹回来,显得分外孤清而突兀。
踏入院子,昨夜那场雪后的宁静还未消散,整个世界像是被一层薄纱所笼罩。
申时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淡淡寒意与陈旧气息的空气涌入鼻腔。
他放下书箱,环顾四周,心中已然勾勒出一幅改造的蓝图。
他先走向那几间厢房,推开其中一扇门,门轴出“吱呀”
的声响,好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灰尘在透过窗户缝隙的光线中肆意飞舞。
申时行皱了皱眉头,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他撸起袖子,开始清理屋内堆积如山的杂物。
破旧的桌椅、残缺的瓷器、散落的书卷……每一样物品都承载着曾经的记忆,而如今,它们都将成为过去。
接下来,他开始着手修理门窗。
有的窗棂已经断裂,有的门板也出现了裂缝。
申时行找来工具,认真地进行修补。
他用钉子固定断裂的部分,用木板填补裂缝,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破坏了原本的结构。
在修理的过程中,他不断地思考着如何让门窗更加牢固,更加美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的工作却还远远没有完成。
申时行点燃了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他忙碌的身影。
他继续清理着墙壁上剥落的墙皮,用砂纸打磨粗糙的表面,为重新粉刷做准备。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贴在背上,冰凉冰凉的,但他顾不上这些,一心只想着尽快将这宅子收拾妥当。
他缓缓踱步,指腹拂过门框上脱落的漆皮,拂过积着厚灰的窗棂,又落在墙角一处开裂的砖缝上。
这宅子安静得能听到檐下融雪的滴水声,一滴、两滴……敲打着冰冻的地面,更像敲在他心头。
申时行站定在堂屋中央,望向破窗外那一方覆盖着积雪的逼仄小院。
雪后初霁的天空依旧灰白惨淡,映衬着枯枝虬劲的剪影。
风过处,枝头积雪簌簌落下。
无人居住的宅邸,连风穿堂而过的呜咽都带着无尽的寂寥。
他长长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那寒意仿佛能压碎胸中任何一点微末的波澜
窗外的雪又下大了。
申时行解下外袍,铺在木床上,又把书箱放在案几旁。
他摸出火折子,点燃了案角的残烛。
火苗晃了晃,映得墙上的旧画影影绰绰,倒像是活了过来。
"
明日叫工匠来。
"
他对着跳动的烛火轻声说,"
把墙补了,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