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拥有最精良的甲胄,最锋利的兵刃,最严苛的操演,也将直面最凶险的战阵!”
他略微停顿,目光如电,扫过台下那一双双在暮色中灼灼发亮的眼睛。
校场上,只有风声呜咽。
“第一个军令!”
李骁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
“三日后,兵发杀敌,彼处有吐蕃游骑百余,来去如风,劫掠商旅,屠戮边民,恶行累累,我军目标,非为驱逐,乃为全歼,不要俘虏,不留活口,以此獠之头颅与鲜血,为我翼青卫祭旗,开锋!”
没有预想中的狂热呐喊,只有一百二十双瞬间收缩的瞳孔。
以及更加挺直,仿佛一张张拉满的强弓般蓄势待发的身体。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实质般的杀意,连暮色似乎都变得更加浓重。
“孙二狗!”
“末将在!”
孙二狗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结阵!”
孙二狗猛地转身,面向翼青卫方阵,深吸一口气,怒吼声响彻云霄。
“翼青卫,锋矢阵,结!”
命令即出,动若雷霆。
没有一丝杂音,只有深青色戎服发出的整齐“沙沙”声,以及皮靴踏在硬土地上的沉闷“咚咚”声。
张五郎率领的神射队如同离弦之箭,迅捷无声地前出至阵型最尖端,列成紧密的两排,弓囊已开,箭矢虚搭。
刀盾手紧随其后,左右分开,沉重的包铁木盾轰然顿地,组成坚实的侧翼。
横刀虽未完全出鞘,但那露出的半尺寒光,已令人胆寒。
长枪手居于中段,长枪如林,斜指前方,枪缨在晚风中微微颤动。
其余弓手与最精锐的横刀手压住后阵,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一个棱角分明,杀气四溢、充满毁灭性力量的锋矢阵型,在短短十几息内便已完美成型。
阵型沉默如山,却又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只需一个指令,便能将前方一切阻碍撕裂、粉碎。
李骁立于阵前,凝视着这支在他手中诞生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几乎令人窒息的煞气。
他下意识地用手按住腰间,“斩机”那粗布包裹的刀柄传来的温热感,此刻似乎变得更加清晰。
仿佛这柄神秘的妖刀,也在为这股渴望饮血的力量而共鸣。
甘州的夜。
浓重的黑暗吞噬了校场,也吞噬了这支新生的铁血之师。
但每个人都知道,当黎明再次降临之时。
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决定命运的血火洗礼。
甘州,监军府邸深处。
一间门窗皆以厚实棉帘严密遮蔽的厢房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墙壁上,悬挂着数幅巨大的河西诸州舆图。
材质是昂贵的桑皮纸,墨线精细地勾勒出山川险隘,城池堡寨,驿路交通。
一些隐秘的小径和水源地则以朱笔小心标注。
房间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沙盘,以河底细黏土塑形,烘干打磨的木块模拟城堡,染色的沙砾区分地貌。
精准地再现了野马泉谷地及其周边数十里的地形。
那谷地入口狭窄,两侧山丘隆起,中间腹地略显开阔,遍布耐旱的骆驼刺与芨芨草。
出口处更是怪石嶙峋,通道仅容数骑并行,整体望去,宛如一个歪斜放置,充满杀机的葫芦。
沙盘上,插着代表唐军的蓝色小旗和象征吐蕃游骑活动的红色小旗。
李骁已卸去了白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