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意思不言而喻。
李骁没说话,只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孙二狗和老蔫巴。
两人会意,沉默地点头。
李骁抬步,独自一人,跨过了那道高高,冰冷的门槛。
孙二狗和老蔫巴被挡在了府门外,只能看着李骁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洞深处。
绕过绘着繁复河西道山川地理的影壁墙,一股混合着檀香和暖气的暖风扑面而来,与外界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
正厅里燃着上好的兽炭,暖意融融,驱散了深秋的寒意。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檀香,试图掩盖某种更深沉的东西。
李元昊,凉州别驾,端坐在主位的紫檀木圈椅上,身着深青色常服,面容清癯,眼神如同古井,深不见底。
他端着细瓷茶盏,杯盖轻轻刮着杯沿,发出细微,有节奏的刮擦声,仿佛这便是世间最重要的事务。
他身后巨大的屏风上,绘着象征祥瑞的云鹤图。
王氏侍立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一身华贵的宝蓝色蜀锦襦裙,衬得脸色愈发白皙,只是那白里透着一股子刻薄的冷意。
她保养得宜,穿着华贵的外罩狐裘坎肩,染着蔻丹的手指正拨弄着一个精巧的纯金小算盘,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她眼皮微抬,瞥了一眼刚进门的李骁,目光在李骁踏入厅门的瞬间就牢牢钉在他身上,从头到脚,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和厌恶,随即又垂下眼帘,专注于那金算盘。
李承业则焦躁地在暖阁中央踱步。
他穿着簇新的湖蓝色圆领锦袍,腰束玉带,佩着镶玉的横刀,一副标准的世家公子派头。
只是那紧锁的眉头和频繁踱步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烦躁。
从旁边的房间,看到李骁进来,他脚步猛地一顿,坐在下首一张椅子上,穿着华贵的月白襕衫,努力想摆出从容的姿态,但微微发紧的腮帮和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李骁对暖阁内的一切置若罔闻。
他走到暖阁中央,距离李元昊五步之外,停下。
厅堂阔大,陈设华贵。
紫檀木的家具泛着幽暗的光泽,博古架上陈列着玉器、青铜,墙上挂着名家字画。
然而这一切奢华,非但没带来丝毫暖意,反而更添一种衙门公堂般的冰冷与疏离。
这里不是家,是权力的角斗场。
李骁走到厅中,离主位尚有三步之遥,停下。他依照军礼,单膝点地,与青砖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这个动作让他右肩的旧伤一阵锐痛,他面不改色。
“卑职李骁,参见别驾大人。”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古井的石子,清晰地回荡在过分安静的厅堂里。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字字砸在暖阁温暖的空气里。
“奉河西节度使萧公军令,自删丹军城转任凉州司兵参军,兼督河西烽燧防务,特来拜见别驾大人,交割文书。”
他从怀中取出那份盖着河西节度使鲜红大印的告身文书,双手呈上。
一个侍立在旁的青衣小厮快步上前接过,转呈给李元昊。
文书纸页有些卷边,沾染着风尘。
暖阁内一片寂静。
李元昊展开文书,目光在上面缓缓移动,看得极慢,厅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窸窣声。许久,他才放下文书,眼皮重新抬起。
“赤水军…跳荡营…野马滩…”他慢条斯理地念着文书上的字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诵读一段无关紧要的邸报。
“履历倒也清楚。司马参军一职,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