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船受不了,橹也受不了。”
姜惊鹊这次没用全力,只用了三四分力气,模仿着王石头说的“铲”和“带”。
他缓缓推出橹柄,感受着橹叶切入水中的阻力,然后腰腹发力,顺着水的阻力向后带动。拉回时,手腕微翻调整橹叶角度,再次感受切入和带动的过程。
船动了,但很慢,并且船尾像喝醉了酒一样左右小幅度甩动,走不出直线。
王石头在一旁急得直比划:“对对对,就这样感觉!但劲儿要再匀实点,船尾别摆!推拉的速度要跟上!”
姜惊鹊闭了下眼,全身肌肉协调起来,将澎湃的气血之力转化为一种更精微、更连绵的推送。一推一拉之间,力量衔接流畅,船尾那恼人的摆动渐渐消失。
船速开始稳步提升。
橹叶破开水面,不再是噗通噗通的砸水声,而是变成了低沉的“哗…哗…”声,节奏稳定有力。船头压出的水花明显变高变急,白浪沿着船舷向后快速伸展。
王石头和李栓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这船速,比他们两个刚才合力摇时快了何止一倍!简直像被水下的怪物拖着跑。
“爷…您…您这劲儿…”李栓子张着嘴,话都说不利索。
姜惊鹊没理会,他找到了节奏,气血之力奔涌而出,尽数灌注到每一次看似寻常的推拉之中。小船如同离弦之箭,疾驰而下。
王石头和李栓子彻底成了闲人。他们手足无措地蹲在船尾,只能紧紧抓住船舷,稳住身体,看着两岸的景物飞速倒退。
半个时辰后。
姜惊鹊全身肌肉绷紧如铁,河水不断溅上船头,泼了他满头满脸,水流顺着发梢、下颌滴落,与汗水混在一起,让他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前方河道出现一个巨大的转弯。
王石头突然指着远处嘶声喊道:“爷!罗家湾!前面就是罗家湾码头!”那声音在风中几乎被撕碎。
姜惊鹊早就看见了,数不清的大小船只挤在远处岸边,帆樯林立,粗大的缆绳紧绷着。码头上人影幢幢,像蚂蚁一样忙碌,扛着麻袋、推着板车。
姜惊鹊加速冲了过去。
“慢…慢点爷,撞了,要撞了!”
姜惊鹊猛地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力气反向扳橹,小船船头猛地一顿,被强行扭偏了方向,小船在惯性和混乱的水流中打着旋,终于歪歪斜斜地靠向石砌岸边。
船身“砰”地一声撞在石阶上,震得船板乱跳。
此时已经耗尽气血之力的姜惊鹊双手一松,木橹“哐当”一声砸在船板上。他眼前阵阵发黑,全靠扶住船舷才没栽倒。
歇息了片刻,姜惊鹊缓过劲儿来道:“你们俩去找最大的船,别想跑,你们家人都在成都呢。”说着姜惊鹊掏出了王??的腰牌。
两人尴尬笑笑:“爷,咱不识字。”
王石头道:“对,船在您这,咱跑了可就亏大了,回去会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