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惊鹊待二人去了,从包裹里掏出饼子肉脯吃了起来。
几张饼子下肚,力气也终于缓了过来,他计算着对方的船速,心中不免又着急起来。
王石头和李栓子两人回来了,姜惊鹊立刻起身。
“爷…爷…”王石头喘得像拉风箱,汗珠子顺着黝黑的脸颊往下淌,“船…船找着了…最好的客船…飞鱼号…快得很…”
姜惊鹊大喜:“走,去租下。”
“可…可那船…刚…刚被人抢了!定金都下了…正…正招呼工匠上去拆…拆东西呢!”
“拆?带路!立刻去!在哪?”
“码…码头东头…大船坞…”
“走!”
姜惊鹊一步跨上石阶,推了王石头一把。两人不敢怠慢,转身就朝东头狂奔。
穿过堆满货箱和缆绳的拥挤码头,绕过几艘正在卸货的漕船,一片相对开阔的水域出现在眼前。
这里停泊的船只明显更高大,其中一艘双桅客船格外显眼,船身比旁边几艘都长出一截,线条流畅。
此刻,船板已经搭上了客船船舷,七八个工匠模样的人正扛着工具往上走。
一个穿着靛蓝短褂、袖子和裤腿都挽起的年轻人站在船下栈桥头,正指手画脚地对着船上喊。
“都麻利点!舱里那些多余的隔板、雕花,全给我拆干净!动作快!午时前必须清空!轻着点,别碰坏船板!”
有点眼熟。
姜惊鹊疾步上前,目光锁定那个指挥的年轻人。
头发随意用根布条扎在脑后,几绺碎发散在额前,脸上沾着点不知是油泥还是汗水的污渍。
面容清瘦——正是当初在大益书院,当众做磁石浮针指南实验的束发书生!
他怎么在这?还成了买船拆船的主顾?
姜惊鹊快步走上前。
“这位师兄,你这船能否转给我?”
那书生正全神贯注盯着船上的工匠,感觉有人靠近,不耐烦地转头。
“你是谁?”
“大益书院新学子姜惊鹊,师从廷仪先生。”
“额?我听说过你,没见过。”
“见过师兄。”
姜惊鹊拱手道:“当日在银杏院,亲见师兄巧思,令磁针浮水而指南,大开眼界。”
书生眼神微动:“哦,你有事?”他目光又投向船上忙碌的工匠。
“师兄,这船,我急用。”姜惊鹊直入主题,手指飞鱼号,“师兄能否割爱?多少银子,师兄开个价。”
书生眉头立刻皱起:“不行!这船我有大用!”
“师兄,实在万分火急,关乎重大,银子好说,双倍?三倍?”姜惊鹊紧盯着他,语速加快。
书生猛地转回头,脸上那点油泥污渍都挡不住他眼中的执拗:“说了不行!银子?银子没用!我好不容易寻到这条快船,刚买下,尺寸、吃水都合用,正要拆改!耽误不得!”
“拆改?”姜惊鹊扫了眼船上正叮当作响拆隔板的工匠,“师兄要改船做甚?我用船,关乎人命!”
“人命?”
书生嗤笑一声:“我做的才是关乎大道的事!改船是为了试水,测流速,验我新做的水轮!关乎天地至理!岂是寻常人命可比?别说三倍银子,就是十倍、百倍,这船,不让!你找别家去!”
说罢,他不再看姜惊鹊,仰头对着船上又喊:“动作再快点!舱里那些累赘,统统拆掉!轻一分,快一分!”
姜惊鹊压下心中急切:“师兄贵姓?所制‘水轮’是何物?竟如此紧要?”
书生终于正眼看他:“免贵姓霍,单名一个‘燃’字。至于水轮……”他指向船尾水下位置,“看到那处预留的卡榫没?我要装青铜轮子,用牛筋索连着踏板,人在舱里蹬踏,带动轮子旋水,推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