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聿枭的雷霆手段震慑了南洋的殖民者,却也给了潜伏在暗处的敌人新的口实。
联合政府会议室里,气氛比前线指挥部更加凝重。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空气中弥漫着焦虑与无力感。几位负责财政和对外贸易的官员,额头沁着冷汗,正向霍聿枭汇报着坏消息。
“……督军,从三天前开始,我们在花旗银行、汇丰银行的账户被以‘风险审查’为由冻结,涉及金额超过八百万美元。”
“我们在国际市场上采购特种钢材、精密轴承、高级润滑油的多份订单被单方面取消,对方宁愿支付违约金也不发货。”
“更棘手的是,‘环太平洋共荣基金会’联合了几家欧洲媒体,大肆渲染我们在南洋的‘军事扩张’,鼓动国际社会对我们进行‘技术禁运’和‘金融制裁’……”
副官念着报告,声音越来越低。这不是枪炮,却比枪炮更致命。外汇被冻结,意味着无法购买急需的战略物资;订单被取消,直接影响军工生产和基础建设;国际舆论的污名化,则可能让北地陷入孤立。
霍聿枭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面沉如水。他习惯了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搏杀,这种来自金融领域的软刀子,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憋闷。“陆鼎山和那帮基金会的老鼠,就会玩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督军,这不是伎俩,这是战争的另一种形式。”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经济顾问沉声道,“他们想切断我们的资金流和物资流,让我们不战自溃。”
“不战自溃?”霍聿枭冷笑一声,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做梦!老子就是砸锅卖铁,也能跟他们耗下去!”
话虽如此,所有人都明白,形势的严峻。北地底子薄,工业体系尚在襁褓,对外部市场和资源的依赖性依然很强。这条金融绞索,正在慢慢收紧。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未央在研究所也接到了坏消息。
“沈工,麻烦了。”化工厂的负责人一脸焦急地找来,“我们制备‘启明牌肥皂’衍生表面活性剂的一种关键催化剂,之前一直从德国进口,现在渠道断了!库存最多还能支撑一周。”
这种催化剂,正是林晓“棱镜”项目所需新型微乳液模板的核心原料之一。项目刚在失败中摸索到一点方向,就遭遇了釜底抽薪。
实验室里,林晓看着反应釜中再次失败的、如同烂泥般的产物,又听到原料即将断供的消息,年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神情。他蹲在角落里,抱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沈未央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份实验记录放在他面前。那是顾宗棠早期研究电磁炮时,连续失败一百五十七次的原始数据记录,上面布满了红叉和焦躁的批注。
“顾工当年,连合格的电容都找不到,只能用捡来的废旧电线和自己绕制的线圈。”沈未央的声音平静无波,“他说过,条件越是被限制,越能逼出真正的创造力。”
林晓抬起头,眼圈发红,看着那份充满挫败痕迹的记录,仿佛能看到那个顶着一头乱发的天才,在简陋的实验室里一次次碰壁,又一次次爬起来的模样。
“没有进口催化剂,我们就找不到替代品吗?”沈未央的目光扫过实验室里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自然界,或者我们已有的化工体系里,就没有能起到类似作用的东西?”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晓脑中的迷雾。他猛地跳起来,冲到实验台前,翻找着之前那次失败实验留下的样品和分析数据。“替代品……替代品……对了!沈工,上次失败产生的那些絮状沉淀物!它的成分分析显示,它具有多孔结构和不均匀的电荷分布!这……这说不定……”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之前的颓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