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生疼:“谁准你打着我的名义动杨家的?”
方子围知道父亲在愤怒什么。
不是因为他擅自行动,而是因为他竟敢越过父亲的掌控,触碰那些本该由方毅华亲手摘取的果实。
“吞并杨家的军队,不是正合您的心意吗?”
方子围声音平静,仿佛刚才挨打的不是自己。
“我让你自作主张了吗?”
方毅华猛地推开他:“方子围,你野心太大了,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
——野心?方子围在心里冷笑。
若没有野心,他早就像那些被父亲丢弃的棋子一样,烂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了。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回荡。
方毅华突然伸手拍了拍方子围红肿的脸,力道不重,却带着羞辱的意味:“记住,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他凑近,呼吸喷在儿子渗血的嘴角,“我随时能收回来。”
方子围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阴鸷。
他当然知道方毅华的手段,但他更清楚,自己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稚子。
“滚回去!”
方府大门外,赵诚正靠在汽车旁抽烟,见方子围出来,慌忙掐灭烟头迎上去:“少帅,您的脸”
赵诚跟了方子围多年,深知这位少帅表面温润如玉,内里却是一把淬了毒的刀。
此刻他嘴角带血的模样,反倒比平日更令人胆寒。
方子围没说话,径直走到汽车后视镜前。
镜中的男人左脸红肿,嘴角裂开一道细小的口子,血丝已经凝固。
他盯着看了几秒,突然一拳砸在镜面——
“操!”
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将他的脸分割成扭曲的碎片。
愤怒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更厌恶父亲施加在他身上的烙印。
“去宜城。”
他拉开车门,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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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府,管家慌慌张张地往里跑:“老爷!
方、方少帅来了!”
臧洪山正在后院逗弄笼中的画眉鸟,闻言手一抖,鸟食撒了一地。
方少帅的名声他早有耳闻,此人行事狠辣,从不按常理出牌。
臧洪山匆忙整理长衫迎出来时,方子围已经带兵踏入前厅,军靴踩在青石板上出清脆的声响。
“方少帅大驾光临,不知”
“《长生桥》的戏本。”
方子围打断他,自顾自在上座坐下,“听说在您手里?”
臧洪山心头一紧。
这戏本是臧家祖传的宝贝,多少名角曾上门求取都没有给出去,却不想引来了这尊煞神。
臧洪山额头渗出冷汗:“这个确实有。”
“开个价。”
方子围端起茶盏,热气模糊了他嘴角的伤,“多少都行。”
“实不相瞒”
臧洪山搓着手,“《长生桥》是家父带进棺材的陪葬品,实在”
“那就开棺。”
方子围轻啜一口茶,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臧洪山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掘人祖坟是大忌,可眼前这位显然不在乎什么忌讳。
臧洪山颤抖着声音:“少帅,这、这不合规矩”
茶盏重重搁在桌上。
方子围抬眼,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温度:“我像在开玩笑?”
他的耐心早已耗尽。
方毅华的那一巴掌,臧家的推三阻四,都在一点点撕扯着他紧绷的神经。
后山坟地,新挖的土堆旁散着腐朽的气息。
臧洪山颤抖着捧出檀木匣子回来,里面静静躺着一叠泛黄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