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每一个细微的声响:守卫皮靴在远处通道里规律而冷漠的踱步声,隔壁铺位某个奴隶在睡梦中因寒冷或伤痛出的牙齿打颤声,风穿过破窗缝隙时尖细的呜咽…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缓慢爬行。
直到确定守卫这一轮的巡查已经过去,直到通铺里那些混乱的声音彻底沉入深度的疲惫和昏迷,熊淍紧绷的身体才极其缓慢地松弛了一线。
他没有睁眼,只是那只紧贴着冰冷土墙的右手,开始以一种微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极其缓慢地探入自己破烂衣襟的最深处。
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冷坚硬的轮廓。
他的呼吸骤然屏住了一瞬,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然后,那带着薄茧、布满细小裂口的指尖,才极其轻柔、极其珍惜地,将那片冰冷勾了出来。
是那半块玉佩碎片。
没有光。
通铺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但这没关系。
熊淍甚至不需要去看。
他闭上眼睛,全部的意念都凝聚在触觉上。
冰凉的玉质,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温润感,透过指尖的皮肤传来。
他用指腹,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渴求,一遍遍、一遍遍地摩挲着它断裂的、参差不齐的边缘,感受着那每一处细微的起伏和棱角。
每一次摩挲,都像在黑暗中试图擦亮一点火星。
兰州……熊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