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活不肯加官进爵。”
沈怀民靠着车壁闭目养神,指尖在膝头敲出无声的节奏。车轴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他忽然睁眼:“你看不透他,是因为他做的每一步,都像在给自己铺退路。”
“退路?”
“他把琉璃器功劳让给曹政,是怕树大招风;只肯以县令身份入京,是留着‘乡野之臣’的转圜余地。”
沈怀民指尖停在膝头,“甚至连那手‘半吊子’武艺,都像是算准了要在我面前露一手。”
沈递瞪大眼睛:“他早知道我们会来?”
“至少算准了会有人来邀他入京。” 沈怀民望向窗外掠过的垂柳,“你注意到他提到他舅舅时的眼神了吗?那不是说瞎话,倒像是在…… 递引子。”
“引子?”
“引我们去查倪天奇,引我们去挖江南吕家的旧事。” 沈怀民轻笑,“这盘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落子。”
马车在客栈门前停下,沈递跳下车时仍在嘀咕:“那他到底图什么?总不能真为了接师傅回桃城吧?”
沈怀民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望着周宅方向的灯火,低声道:“或许他图的…… 就是让我们猜不透他图什么。”
月光照亮沈怀民唇边的笑意:"五弟,你见过钝刀吗?"
"钝刀?"
"看着不起眼,用好了却能劈开最硬的木头。"沈怀民望向月亮,"所以我才怀疑......今日种种,早在他预料之中。"
沈递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他故意——"
"一个能写出'为天地立心'的人,怎会真是莽夫?"沈怀民轻声道,"他越是装傻,我越要看看这把钝刀......"话音消散在夜风中。
县衙后院,周桐突然打了个喷嚏。欧阳羽递过帕子:"着凉了?"
"八成是那俩兄弟在念叨我。"周桐揉揉鼻子,“来吧,师兄,继续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