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却已成惊弓之鸟。
他出去了一趟,结果还没走到火车站就回来了,因为他能感受到外面的气氛很紧张。
很明显,这是有人正在找自己。
而动手之人毫无疑问,应该便是那陈野了。
这让他又惊又怒。
被吴轩那样的名角儿威胁也就罢了,他认栽。
可现在连陈野这么一个镇海卫的戏子也敢对自己下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陈野……你给我等着!”燕洵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愤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庶子穷,今日之辱,来日我必百倍奉还!”
虽然放了狠话,可眼下形势比人强,因此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知道火车站和官道定然是去不了了,唯一的生路便是出海。
于是他将身上所有的金银细软都缝进了衣服内衬,又弄来一套破旧衣裳,伪装成一个落魄商人的模样,来到码头买了一张前往南方港口的二等船票。
整个过程他自认为天衣无缝。
可他忘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虽然他穿着粗布麻衣,但那嫌恶地避开地上污水的动作,那下意识挺直的腰杆,还有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颐指气使,都与他这身打扮格格不入。
而在码头那些靠眼力吃饭的老江湖眼里,他这点伪装简直破绽百出,想不被注意都难。
但并没有人动手,而是先盯住了燕洵,然后迅速将这个消息呈报给了齐世豪。
齐世豪也不敢耽搁,立即来陈野家里将得到的信息和盘托出。
陈野听完之后点了点头,随即掏出一沓银票放在了桌上。
“这是两千大洋的本丰银行银票,齐老板你拿着给
“这……”齐世豪一愣,连忙推辞,“陈老板,这可使不得,为您办事是应该的。”
陈野一笑,“兄弟们为了我这点事满城奔波,很是不容易,这点钱就当我请大家喝茶了。”
陈野都这么说了,齐世豪也只能接过银票,心中不禁暗自感慨。
这位陈老板年纪轻轻,不仅技艺通神,做人的手腕更是滴水不漏。
这样的人物,日后的成就恐怕远不止一个戏子那么简单。
想到这,他的结交之心越发坚定。
“陈老板,要不要我派几个利索点的兄弟……”齐世豪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保证做得干干净净。”
陈野摇了摇头。
“不必麻烦大家了,这燕洵好歹也是平京豪门的子弟,虽然不受重视,但死在镇海卫的话终归是个麻烦。”
他站起身来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淡淡道。
“把船名和离港时间告诉我,然后再安排艘快船跟着那出海的客船,剩下的交给我自己就行。”
齐世豪心中猛地一紧。
他突然想起了当初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李康,一股寒意不禁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但他也不敢多问,因此只能重重点头:“好,我明白了。”
次日傍晚。
码头上人声鼎沸,汽笛长鸣。
燕洵拎着一个破旧的皮箱,混在三教九流的乘客中排着队。
他时不时地抬头,做贼心虚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认出来。
好在,一切顺利。
他登上了那艘名为海安号的客轮。
二等舱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刚一进门,一股鱼腥、汗臭和霉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便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将箱子紧紧抱在怀里。
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船身微微一震,缓缓驶离了港口。
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镇海卫,燕洵终于长长地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