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他将手机妥善收好,转身,走回厢房,对上门帘后三双关切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
无需言语。
长夜将尽,征途已明。
当天边泛起第一丝微光,四合院再次苏醒。四个男孩眼下的淡淡的青黑透露了昨夜的无眠,但他们的眼神却已截然不同——少了彷徨,多了沉稳;散了离愁,聚了目标。
第一个没有七七的夜晚,终于在少年们无声的成长中,安然度过。
……北京的最后一个白日与红眼航班……
二月六日,四合院醒来得很晚。
前一晚几乎无眠的痕迹,清晰地刻在四个男孩略显疲惫的脸上。没有需要告别的紧迫感,也没有必须早起的理由,他们任由自己睡到了日上三竿,将近十点,才陆续拖着步子走出厢房。
早餐和午餐并成了一顿。饭桌上很安静,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爷爷奶奶体贴地没有多言,只是不断往他们碗里夹菜。
“一会儿去邮局,把给香港的东西寄了。”凌知许饭后喝着茶,安排着今天唯一一件正事,“我们晚上飞机回A市,时间很充裕。”
他们沉默而有序地帮忙收拾行李,将凌知许和云采薇的叮嘱还呈现在耳边。
动身前往邮局时已接近下午。北京的冬日阳光带着几分慵懒,照在身上有淡淡的暖意。邮寄包裹的过程简单、沉默,当那个装着牵挂的包裹被工作人员收走时,林恺乐感到的并非轻松,而是一种事物被妥帖安置后的空落。
“其他妈妈和外婆的礼物,等回了A市,你们各自带回去就好。” 云采薇再次柔声叮嘱。
从邮局出来,巨大的、无所事事的空白时间摊开在他们面前。他们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阳光把影子拉得很长。没有了那个会在糖葫芦摊前挪不动步、看到新奇玩意就大呼小叫的身影,连闲逛都变成了一种纯粹的无趣。
他们进了商场,又很快出来;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溜冰的孩子,却谁也没说话。这个城市的繁华与喧嚣,都与他们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这个下午,缓慢、冗长,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无处安放的思念。
黄昏时分,他们回到四合院收拾最后的行李。与爷爷奶奶的告别温暖而简短,所有的离愁在昨夜已经预支,此刻更多的是对下一次团圆的默然期盼。
在去往邮局寄出香港包裹的路上,在去往机场的车程中,林恺乐始终望着窗外。
他的小巨蟹已远渡重洋。
而他,将用接下来的一百二十个日夜,为她,也为自己,铸就一把能跨越山海的剑。
抵达机场时,夜幕已然低垂。他们办理好登机手续,在候机大厅里寻找角落坐下。距离登机还有很久,侯夏阳和池俊潇开始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游戏,陈俊宜从背包里翻出一本书,却很久没有翻动一页,没有凌小七在一旁叽叽喳喳真的很不习惯!
林恺乐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机场广播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没有睡,只是在脑海里一遍遍勾勒着那个小巨蟹在新环境里的模样——她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们乘坐的是深夜的红眼航班。
当飞机终于冲破云层,在平稳的气流中向着南方航行时,机舱内灯光昏暗,大多数旅客都已入睡。
林恺乐却毫无睡意。他再次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映亮他沉静的眉眼。他点开那条短信,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几行字上:
「乐乐哥哥,小七的新手机是索尼爱丽信红色的t610……武吉知玛的排屋固定电话:!!!!!明天去学校报道!七号晚上会上网!晚安!」
他的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最终却只是缓缓收紧,将手机贴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