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的这一晚,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漫长的折磨。
明晃晃的白炽灯刺得我眼睛又干又涩,脑子也跟着变成一团浆糊。
最难受的是那空调,冷风跟不要钱似的呼呼往里灌,我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冻得上下牙直打架,浑身控制不住地抖。
每次我眼皮沉重得快要粘在一起,意识模糊即将睡去的时候,总会有一个警察推门进来,要么是重复那些问过无数遍的问题,要么就是厉声呵斥让我保持清醒。
这种精神上的反复折磨,比身体上的疲惫更让人崩溃。
直到看见那个年轻警察拎着包子和豆浆走进来,我才恍惚意识到,外面天已经亮了,我竟然被关了一天一夜。
“吃吧。”
年轻警察没什么表情,上前给我暂时解开了手铐。
手腕上一圈深红的勒痕火辣辣地疼,但我顾不上了,几乎是抢过那盒小笼包和豆浆,狼吞虎咽起来。
食物温热的口感顺着食道滑下,空荡荡的胃里总算有了点着落,冻得僵硬的四肢也似乎找回了一丝暖意。
三两口解决掉早餐,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们真的是正当防卫。
现在能放我和岚姐走了吗?”
年轻警察一边利索地重新给我铐上手铐,一边冷哼道:“正当防卫?你们这叫互殴!
是违法犯罪行为!
法律决不包庇一个坏人,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大概是看到我手腕红肿得厉害,他这次铐得稍微松了些。
我心里一沉,又问岚姐的情况。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那个面色严肃的中年警察走了进来。
“别瞎打听了,管好你自己就行。”
他直接打断了我的念头,对年轻警察吩咐道,“手续办好了,把他和楚欣岚一起,押到看守所去。”
看守所?
我的心彻底凉了半截。
连岚姐都没能摆平这件事吗?
很快,我被带出了派出所。
在门口,我见到了同样被带出来的岚姐。
一天一夜的折腾,她也显得十分狼狈。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精致盘有些散乱,几缕丝垂在额前,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花了,透出底下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憔悴。
但她看到我时,眼中还是立刻闪过一丝关切,低声问:“小凡,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心里堵得难受,更多的是为她担心:“岚姐,我们……会不会被判刑?”
岚姐眼中掠过一丝焦虑,但很快又自信地说道:“别怕,我朋友是省内非常有名的律师,他一定能帮我们打赢官司。”
“不许交谈!”
旁边的年轻警察厉声喝道,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和岚姐被押上了一辆警车,坐在后排,左右各一名警察看着我们,前面副驾驶和驾驶座也各坐一人。
车子动前,驾驶座的警察摇下车窗,对站在派出所门口的中年警察打了个招呼:“刘所,我们走了。”
那个被称作刘所的中年警察,眼神似乎有些复杂,微微点了点头。
他那个眼神,还有车上这几个警察沉默中带着点异样的表情,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不安。
岚姐显然也察觉到了,她趁着车子启动的噪音,极快地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小心点,情况有点不对。”
我点了点头,心悬了起来。
警车一路朝着市郊的方向开去,车上的四个警察都沉默着,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像潮水般涌来,加上车内沉闷的空气,我竟然不知不觉靠着椅背睡着了。
旁边的岚姐似乎也撑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