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脚下的峭壁,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飞溅的冰冷水沫随风飘洒,沾湿了张峰的裤脚和面庞。
他紧贴着湿滑冰冷的岩壁,像一只寻找归巢的雏鸟,在生与死的边缘艰难挪移。
最后这段通往洞穴的路径,是纯粹的绝境。
岩壁被万年海浪冲刷得如同镜面,连最顽强的海藻都难以附着,更遑论提供攀援的支点。
张峰屏住呼吸,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竭力沟通着那颗寄居在他体内、此刻正异常活跃的水灵珠。
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应建立起来。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感受水的存在,而是尝试着去引导、去驾驭。
意念所至,一股精纯而清凉的灵力自珠子内涌出,迅流转向他的四肢百骸。
当他再次将脚试探着踩向那看似无处着力的光滑岩面时,奇异的感觉生了——脚底仿佛与岩石之间产生了一层极薄却韧性十足的水膜,并非虚幻,而是真实不虚地增加了吸附力,让他得以在那些微不足道的、几乎看不见的岩石纹理凸起上,借到一丝宝贵的力量。
这现让他精神大振。
他不再犹豫,整个人如同化身为一条生于斯长于斯的壁虎,凭借着水灵珠赋予的这份奇妙辅助,以及在山林中磨砺出的敏捷与胆魄,一寸寸地向下挪动。
汹涌的海浪时而漫过他的腰际,冰冷的冲击力和沉重的拖拽感几乎要将他扯入深渊,他咬紧牙关,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白,死死抠住任何一丝可能的岩缝,与大自然的力量顽强抗衡。
终于,在一次海浪退却、露出洞口边缘那片相对干燥岩石的瞬间,他腰腹猛地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内一荡,伴随着碎石滚落的簌簌声,双脚踉跄却坚定地踏入了洞穴之内。
“呼……呼……”
他背靠着洞内冰冷粗糙的石壁,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冷汗与海水混合,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回头望去,洞口之外是令人眩晕的碧蓝与峭壁的狰狞,而洞内,则是弥漫着古老尘埃气息的幽暗与静谧,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稍事休息,待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张峰凝神打量起这个神秘的洞穴。
洞穴入口处并不宽阔,但向内延伸,地面却出奇地平整,带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
更引人注目的是,一条同样由人力精心开凿的石阶,沿着洞穴内侧盘旋而上,隐没在上方的黑暗中,仿佛通往某个被遗忘的秘所。
体内,水灵珠传来的雀跃与指引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清晰、更加急切,目标直指石阶的尽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好奇,迈步踏上了石阶。
台阶狭窄,仅容一人通行,两侧石壁湿冷,凝结着晶莹的水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陈旧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岁月的沉寂味道。
沿着石阶盘旋而上,大约走了十分钟,眼前骤然开阔。
石阶的尽头,连接着一间方正的石室。
石室约十平米见方,简洁到近乎空旷。
顶部,几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嵌在石壁中,散着恒定而柔和的乳白色光辉,驱散了绝对的黑暗,让室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朦胧而神秘的光晕里。
室内的陈设简单得令人心惊:一张光秃秃的石床,一张石桌,两个石凳,皆是由整块青灰色岩石粗略雕琢而成,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岁月留下的磨损痕迹和厚厚的积尘。
张峰的目光缓缓扫过。
石床上,曾经可能存在的铺垫物早已化为乌有,只留下一滩深色的腐朽印记。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石室一侧的墙壁上——那里,一个精心凿出的壁龛内,堆放着一小撮黑褐色的、彻底朽坏的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