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数百年的辛酸、委屈、坚持与不曾言说的付出,仿佛都有了归处。
他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是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轻轻回了一句:
“不麻烦……真姐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答应过……你的。”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最简单的一句。
所有的沉重,都在真的理解和感谢中,得到了一丝释然。
就在月泷因真的话语而陷入沉默,低头掩饰翻涌情绪之时,影也从姐姐意识显现的巨大震动中缓缓恢复过来。
她看着真与月泷之间那无需过多言语的交流,看着月泷那难得卸下伪装、流露出真实沉重的侧影,她那历经数百年冰封般的心湖,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漾开了层层涟漪。
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勾勒出一抹久违的、真实的笑容。
她有多久没笑了?连她自己都忘了。
这抹笑容短暂浮现后,便化为了更为复杂的情绪。
她的目光落在月泷身上,那双紫色的眼眸中,清晰地映出了一丝愧疚甚至悔恨。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真离去后那段最黑暗、最混乱的岁月,细节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因为有月泷在前面顶着,她就像当初躲在自己姐姐身后那样,下意识地躲在了月泷的背后。
他将外界的风雨、内部的倾轧、繁杂的政务,都一力扛下,为她撑起了一片可以让她沉浸在悲伤与迷茫中的、暂时的安宁。
可是明明那个时候,他也是痛苦的啊!
狐斋宫的死,千代的异变,真的陨落……他所承受的打击,丝毫不比她轻。
爱人死亡,挚友消散,还留下稻妻那么一个百废待兴、危机四伏的烂摊子……
可是自己却只会躲避!
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
她仿佛能再次看到那个时期月泷的背影——不再是如今这般轻浮浪荡,而是紧绷的、染血的、带着近乎偏执的坚毅,仿佛一根被拉满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等到自己终于从纯粹的悲伤中缓过来,开始偏执地追求所谓的“永恒”
时,等到她想起自己身边还有这最后一位重要的友人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时候的月泷,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了!
他用嬉皮笑脸、用花天酒地、用玩世不恭,为自己筑起了一座高高的城墙,将真实的自我与所有过往,彻底封锁在内。
一个尖锐的问题,此刻无法抑制地浮现在影的心头:
究竟是时间治愈了他,还是说他只是……适应了痛苦呢?
想到这里,影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而且,他还那么小!
一个清晰的画面猛地撞入她的脑海——那是她和真第一次遇见月泷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小豆丁,浑身脏兮兮的,却有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身上散着一种奇特而古老的力量气息。
她们心生怜悯与好奇,便将他带回了天守阁。
事实证明,她们的决定没有错,这个小家伙以惊人的度成长,很快便成为了足以比肩大妖怪的强者。
她们推测他或许是某种古老的妖怪化形,在漫长的相处中,早已视他为不可或缺的挚友与家人。
可是,她却把一切都推给了这个自己亲眼看着、几乎是共同养大的孩子!
让他去面对政治的肮脏,让他去沾染平叛的鲜血,让他去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让他独自承受那些非议与压力,只为了撑起那个摇摇欲坠的稻妻。
那时候,她看着他整天花天酒地、身边莺莺燕燕环绕的时候,是真的怒其不争……还是,内心深处,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