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别开窗,锁好门,镇上晚上会有野狗。”
其实他是怕苏澜想起狼王的事,开窗看到黑影会害怕,却没好意思直说。
苏澜笑着应下,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啦!
聂哥再见!”
她转身往南边的“平安客栈”
走去,走了几步还回头挥了挥手,靛蓝色的马尾在夜里晃了晃,像道小影子。
聂桤站在原地,看着苏澜的背影消失在客栈的木门后,才慢慢收回目光。
路灯的光落在他的黑色法师袍上,泛着冷白的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铁皮酒壶,却没打开喝,而是缓缓转身,朝着镇外的方向走去——那里,是银月森林的入口,是狼王消失的地方。
夜风卷起他的袍角,露出他垂在身侧的指尖,指尖泛着淡淡的绿光,不是之前用来治疗或防御的柔和绿光,而是带着尖锐倒刺的攻击型藤蔓雏形,藤蔓的尖端还闪着冷光,显然是为战斗准备的。
他没打算回去休息,而是要去做一件没人知道的事,一件他从看到苏澜被狼王盯着抖时,就决定要做的事。
走到镇口的木栅栏前,聂桤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苏澜所在的“平安客栈”
方向,客栈的窗户里还亮着灯,显然苏澜还没睡。
他的眼神复杂,像是在确认苏澜是否安全,又像是在无声地告别,深绿色的眸子里藏着担忧,还有一丝决绝。
随后,他不再犹豫,抬手推开木栅栏,身影一闪,像道黑影似的消失在通往银月森林的夜色里。
狼王的仇,他没打算等,更没打算让苏澜再面对一次那样的恐惧——他要去找到狼王,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哪怕要独自面对六阶巅峰的魔兽,哪怕会暴露自己隐藏的实力,他也不在乎。
夜风吹过镇口的木牌,出轻微的“哗啦”
声,月光洒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聂桤刚才站过的地方,留下几缕淡淡的绿色藤蔓痕迹,痕迹很快被夜风扫去,仿佛他从未来过。
而“平安客栈”
的房间里,苏澜正把薰衣草布包放在枕头边,还把林晚给的备用薰衣草撒了些在床铺上,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清甜的香气。
她躺在床上,想着明天交任务后就能领三阶炼体药剂,想着一周休息时要做的事,嘴角带着笑,很快就睡着了,完全没察觉,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她的人,正独自走向危险的森林深处,走向一场未知的战斗。
夜色中的银月森林像一头蛰伏了千年的巨兽,墨色的树影在风里交错纠缠,粗壮的古树枝桠如巨兽的利爪伸向夜空,将稀疏的星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只有偶尔掠过的夜枭出一声凄厉的啼鸣,划破死寂的空气,啼鸣声在林间回荡许久,才渐渐消散在风里,留下更浓的静谧——连虫鸣都仿佛被这夜色压得不敢响起,唯有野草上的露珠偶尔滴落,砸在枯枝上出“嗒”
的轻响,格外清晰。
聂桤的黑色法师袍在林间无声掠过,衣摆扫过沾满夜露的野草,草叶上的水珠顺着袍角滑落,却没带起半分多余的声响。
他的脚步轻得像一片落叶,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树根与枯草的间隙,避开会出声响的碎石,整个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指尖偶尔泛起的一缕淡绿微光,在墨色中若隐若现,暴露了他的踪迹——
那是“追踪藤”
残留的魔力,是他此行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