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我在当下所能寻得的最佳途径了。
“那么姑娘呢?姑娘是想一直这样忍受着,哪怕他送来如此令人作呕的画作,也仅仅只能选择原封不动地退回,抑或是......”郁竺嘴角微微上扬,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忍一时不快,为以后博个更肆意的活法?”
李师师的目光紧紧锁住面前这个人,调动起自己前二十七年人生中所积累的全部经验与智慧,试图看透她的心思。
郁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任由李师师审视,毫无一丝躲闪之意,甚至还抬起双眼,径直与她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师师心中一动,她忽然换了一种风月场上常见的魅惑的笑意,走到郁竺坐着的桌案边,袅袅婷婷地将半个身子倚靠在案几之上。
她这个动作一下子将二人拉得极近,郁竺甚至看清了她眼角淡淡的细纹。
李师师确实不是那般年轻了,但这并没有减损她的魅力,那弯弯的,微微上钩的细纹,就像王羲之绞转的笔法,在她眼角处轻轻晕染出一抹如诗如画的墨迹。
“你难道就不怕我向他告发此事?你心里应当清楚,他来我这里很方便。”她美目中似有秋水流转,“而且,床第之间,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姑娘若是这种人,当初便不会把这幅画退回了,而是应该在上面欣然和诗才对。”郁竺不慌不忙地回应着她。
李师师笑了,眼角的笔锋又往外描了些许。
“你做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情,现在我们该好好来商量一下如何善后了。”
“不过在此之前,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她寻了一张椅子,坐到郁的对面,“你将关乎性命的把柄交予我手,于情于理,我也该留点把柄在你手上,如此才算得上公平公正,不是吗?”
“愿闻其详。”
郁竺在金钱巷呆了足足两个时辰。
在这段时间里,她了解到了一个和稗官野史里所记载的完全不一样的李师师。
这个出生于元?五年,本名王师师的北宋名妓,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她的母亲在她呱呱坠数日后便不幸离世,四岁之前,她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她的父亲王寅,是一个染坊的普通工匠,靠着微薄的收入维持生计,用讨来的羊奶和米粥将她拉扯大。
彼时,邻居见王师师长得玉雪可爱,又见王寅一个鳏夫抚育女儿不易,便都劝王寅将女儿卖到青楼去,也好换一笔钱财,再续娶一房妻子。但是王寅坚决没有同意,他说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哪怕日子再清贫,都不会让女儿沦落到烟花之
地。
命运弄人,四岁那年,王师师生了一场急病。身无余财的王寅,无奈之下带着她前往惠民药局求药。这是一个由朝廷设立的、专门为贫苦百姓提供低价药物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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