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州没有点破姜南星的名字,但话语里的暗示已经足够清晰。
他看到了周惟清对姜南星那种不同寻常的关注、欣赏,甚至是下意识的维护。
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优秀女性最本能的吸引和靠近,是沉寂多年的心湖再次泛起的涟漪。
周惟清再次沉默。
他无法否认,姜南星的出现,像一道温暖而充满生机的阳光,不经意间照进了他封闭已久的心房。
她的专业、她的坚韧、她偶尔流露的羞涩、她在田野间自信从容的模样……都一点点地吸引着他。
夏云州今晚的安排,他心知肚明,并且……内心深处是感激的。
但他同样害怕。
害怕自己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害怕是否会辜负逝者,也害怕……是否会伤害到那个同样认真而努力的她。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缓缓停下。
斑斓的霓虹灯光透过前挡风玻璃,流淌在周惟清的脸上,映出他眼中复杂的挣扎、深藏的伤痛,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对温暖和未来的渴望。
他终于极其缓慢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落在夏云州的耳中:“我知道……谢谢,云州。”
这声“谢谢”
,包含了太多。
谢谢他的安排,谢谢他的点拨,更谢谢他作为老友,敢于揭开伤疤、逼他直面未来的勇气和关怀。
夏云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周惟清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汇入流光溢彩的车河,向着夜色深处驶去。
车内的沉默不再压抑,反而充满了一种理解和支持的温暖。
一段通往疗愈和可能的新生的路程,似乎才刚刚开始。
车内再次恢复了平静,但有些东西,已经在今晚这短暂的对话中被悄然触动。
周惟清依旧沉默地开着车,但夏云州知道,自己那番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然表面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涟漪,已经在那片沉寂了太久的水面下,一圈圈地荡开了。
夏云州下车前,最后说了一句:“惟清,往前看。
生活总得继续,我想,林薇也一定希望你能幸福。”
回到县里安排的公寓,周惟清独自坐在驾驶室里,引擎已经熄火,周遭陷入一片寂静。
夏云州最后那句话——“往前看,林薇也一定希望你能幸福”
——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余波在他心中层层荡开,迫使他去正视一些被刻意压抑了太久的东西。
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
是的,他清楚地知道。
那道紧闭了八年之久、厚重如铁、几乎与心壁融为一体的心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隙。
或许,就是在夏云州的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那个前来报到的姜南星。
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刚从校园出来的书卷气,却又没有丝毫怯懦。
当时夏云州介绍说:“惟清,这是姜南星同志,北京农业的高材生。”
他只是公事公办地点点头,但那一刻,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似乎被那抹充满朝气和力量的身影轻轻触动了一下。
像极细的光针,试图刺破厚重的尘埃。
而真正让那裂隙扩大,让阳光得以窥见门内荒芜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密集的接触与共事。
是在颠簸的考察车上,她冷静清晰地分析数据、提出专业见解时,眼中闪烁的智慧光芒;是在田间地头,她毫不嫌弃地蹲下身抓起泥土仔细检视时,那份对土地的敬畏与专注;是在他因忙碌疲惫而按压太阳穴时,她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