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后,便死死地粘在脚下脏污的水泥地上,仿佛那里刻着什么至关重要的医嘱。
她们的口罩边缘随着急促细微的呼吸而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清晰的寒颤,那深蓝色的制服在此刻冰窟般的楼道里,看起来单薄得令人心悸。
五个穿着厚重冬衣的人,无声且强势地挤在这狭小的门口。
那巨大冷藏箱的金属外壳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冰冷幽暗的光泽,像是某种刑具。
公寓内仅剩的最后一丝温度被他们身上携带的室外寒气、以及那无声扩散的、沉重的无形压力彻底扑灭。
空气仿佛被骤然抽干,又瞬间被凝结成冰冷沉重的冰块。
我们这小小的蜗居瞬间被压缩、挤占成风雨飘摇危楼上的最后一角孤岛。
小蝶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后,像一株被凛冽寒风吹拂到极致而无声战栗的幼小植物。
她身上还裹着那厚厚的毛毯,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寒颤从未停止,牙齿无声地轻轻磕碰着。
她只穿着单薄睡衣的手臂从毯子的缝隙中伸出来,死死揪住了我棉质睡衣后背的衣料。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冰冷刺骨的寒意透过布料烙印在我的皮肤上,以及那指尖无法自控的细微而剧烈的颤抖,如同垂死的鸟儿微弱的拍翅。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微弱的气流拂过我的后颈,带着滚烫的不安——像一只受惊的幼兽出无声的哀鸣。
我能感到她整个瘦小的身躯都紧紧地贴靠在我背上,仿佛要从这唯一的连接中汲取一点点对抗眼前庞大压力的勇气。
就在这时,王博士那热情饱满得近乎虚假的声音再度响起,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钻进冰冷的空气里,如同宣告:
“两位朋友远道而来,我们实在是心怀最大的善意与诚意……”
我的耳膜嗡嗡作响,血涌上了太阳穴。
小蝶揪住我睡衣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隔着布料用力地掐进了我背脊的皮肤。
那个瞬间的痛感尖锐而鲜明。
“……容我先介绍一下……”
他的目光优雅地在身边两个英国人身上流转,如同在展示珍品。
他吐出的每个音节都带有经过打磨的圆润与清晰:
“这位是丹尼尔·肖特先生,着名的生命科学研究领域的资深投资顾问。”
那个竖着大衣硬领、如同石雕般的鹰钩鼻微微颔,动作机械而吝啬,嘴角牵扯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目光却是冷的。
“这位则是罗宾·沃顿教授。”
王博士身体向另一个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男人倾斜了一个恭敬的弧度,“沃顿教授在国际免疫学领域享有盛誉。”
黑色大衣的男人嘴角向上提了提,一个标准的英式社交微笑,然而那双冰蓝的眼眸深处却无一丝波澜,只是精准地扫视着,最终落在了我身后剧烈喘息着的小蝶身上,如同锁定一个冰冷的符号。
那笑容定格在那里,像一张做工精良却失去了灵魂的面具。
王博士堆叠着恭敬与热忱的语调如同流畅的乐章没有丝毫中断。
他那经过精心训练,能同时融合热情与理性、亲和与力量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关键性的声调,如同音乐骤然进入副歌高潮,每个字都如同滚珠落玉盘,敲击在凝固的空气中,清晰得刺痛神经:
“两位都非常倾慕小蝶女士展现出的无私精神以及她体内那珍贵稀有的抗原特性!
正是这种伟大的品质,在当下这场席卷全球的大灾难面前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他手臂优雅地伸展开,手掌摊开指向身旁那两个如同雕塑般冰冷的英国人,姿态宛如一位极富煽动力的司仪。
那双透过镜片望向我和小蝶的眼眸深处,陡然燃起了无法遮掩的、名为攫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