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所有在高烧噩梦中疯狂沉浮的画面都被这冰冷的触感击碎、凝结。
像一道炸裂的惊雷贯穿混沌的脑海!
羽毛!
冷库地上的那片灰白色羽毛,被我下意识拾起塞进内袋的羽毛!
这个想法如同黑暗中投下的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重重疼痛和绝望的高烧迷雾。
赵晗倒下前痛苦的眼睛,老王折断手指的瞬间,被碾碎的价值百万的冷藏箱……所有画面叠加着撞进我的意识。
而最清晰的一个片段却在此时闪现——在倭未国临时的分析室,老王在遇袭前的几分钟,趁着整理我们个人物品的空隙,把一个只有u盘大小的硬壳移动硬盘塞进了他的备用鞋垫夹层里。
他当时那个看似寻常又带点仓促的动作……现在想来,那种刻意的不自然……那是他在混乱到来前最后的本能防护!
硬盘,最重要的原始分析数据,那关键的一环——难道还在老王身上?或者他倒下的地方?
这个被囚禁后如同噩梦呓语般浮现又被高烧淹没的念头,此刻被羽毛的触感狠狠唤醒!
羽毛……神话里,精卫填海的不死鸟……那颗石子……
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疼痛。
一种无法言喻的、近乎荒诞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可能在疯狂滋长——离开!
无论老王此刻在何方,我都要找到硬盘!
要带着它,离开!
羽毛……精卫……它的力量……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能否带我到老王倒下的地方?那处血泊,那个瞬间……
我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支撑起上半身,全身骨骼仿佛都在呻吟、断裂。
冷汗混合着残留的血污浸透破烂的衣衫。
挪动每一寸都是酷刑。
我的眼睛在黑暗中疯狂地扫视着这个不大的牢笼,视线如同被滚水烫过,模糊不清。
地上散落着铁桶里原本装载零件的、被踩得歪七扭八的废弃铁皮桶。
其中一个中等大小、沾满油污和可疑褐色锈迹的圆桶,敞开着口,桶壁厚实但并非实心夹层。
就是它!
心跳如同失控的重锤砸在肋骨上。
身体不顾一切地侧滚下去,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断裂的左臂撞到铁桶边缘,剧痛瞬间将喉咙深处的哀嚎压成无声的窒息。
我喘息着,用下巴顶住那沉重的桶口边缘,完好的右臂拼尽全力扒拉着桶壁,像一条濒死的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挪移、蜷缩进去。
金属的冰冷透过褴褛的衣服直刺皮肤,桶壁上粗砺的焊点和翻卷的铁皮边缘再次撕裂早已伤痕累累的皮肉。
汗水、血水和不知名的污垢混杂在一起,桶内空间狭小到令人窒息,我努力将折断的左臂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紧紧护在胸前。
角落里,小陈被刚才的动静轻微惊扰,无意识地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我立刻静止下来,冷汗浸透了额。
幸好,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声响传来。
看守?他们似乎短暂离开了,或许在轮换,或许是更深沉的寂静前最后的空白。
时机稍纵即逝!
我将完好的手臂从桶口艰难地抽出,不顾铁皮边缘在手腕上刮出的深痕,摸索着伸进裤袋内衬,指尖探入那个隐蔽的夹层。
触碰到了!
那枚小小的、坚硬的物件——羽毛!
拿出来。
摊在满是血污、泥垢、汗渍的掌心。
狭小的牢房里,仅有光源是头顶那盏布满灰尘和铁网的昏暗吸顶灯,惨淡的光线无力地穿透污浊的空气。
灰白色的羽毛躺在掌心,黯淡无光,毫不起眼,甚至边缘有些卷曲磨损,沾染着之前拾取时粘上的暗褐色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