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照着草原上狼藉的战场。
厮杀声早已平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
尸横遍野,破损的旌旗斜插在染红的草地上,无主的战马在远处悲鸣。
唐军和契丹骑兵正在战场上游弋,收缴战利品,补刀残敌,救助己方伤员。
秦琼驻马立于一处稍高的土坡上,玄甲上溅满了血污,马槊的锋刃已然暗红。
他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那些已经变成小黑点的溃逃敌军,眉头微蹙,对身旁的侯君集道:
“君集,有些不对劲。
李绩的援军…为何迟迟未至?按不良帅所言,他应早已出兵截断敌军退路才对。
可方才追击溃兵,并未见到李绩部的旗号,竟让数千残敌逃了出去。”
侯君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咧嘴笑道:“许是路程耽搁了?或是去抄更远的路了?管他呢二哥!
反正这帮杂碎已经被咱们杀破胆了!
就算逃回去几千,也成不了气候!”
这时,一名不良人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秦琼马前,单膝跪地,身上黑衣依旧,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将军。”
不良人低头道。
秦琼看向他:“何事?可是李绩将军那边有消息了?”
不良人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用一种尽可能平稳、却难免带着一丝原话复述时难以避免的古怪语调开口道:
“禀将军。
秦王殿下…另有口谕传到。”
秦琼神色一肃:“讲。”
不良人轻咳一声,模仿着某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秦王殿下说:秦琼!
你丫的!
打仗呢!
要不要那么稳?!
啊?!”
“……”
秦琼愣住了。
侯君集瞪大了眼睛。
旁边刚好策马过来的窟哥、述律平以及几位唐军将领也瞬间竖起了耳朵,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不良人硬着头皮,继续复述那极其不“正经”
的王谕:“殿下说:怕个鸡儿啊!
老子让你带五万精锐是去观光旅游的?对面一群土鸡瓦狗,直接冲上去干就完事了!
还等什么援军?等你妹啊等!”
“殿下还说:一点都不像个悍将!
磨磨唧唧!
以后再劝老子别打仗,老子就把你调去工部跟着张老蔫学酿酒!
以后打仗…没你份了!”
不良人飞快地说完,立刻低下头:“口谕传达完毕。
属下告退!”
说完,不等秦琼反应,身形一闪,溜得比兔子还快,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仿佛生怕被秦琼的怒火波及。
现场,一片死寂。
侯君集的嘴角开始疯狂抽搐,脸憋得通红,肩膀剧烈抖动,最终实在忍不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
!”
他爆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哎呦我的娘诶!
殿下…殿下这话…哈哈哈哈!
太贴切了!
二哥!
殿下说你稳!
哈哈哈哈!”
窟哥和述律平死死咬着嘴唇,脸憋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
周围的唐军将领们也个个忍俊不禁,只能假装咳嗽或者扭头看风景,气氛诡异至极。
秦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握着马槊的手都捏得白了。
他总算明白过来了!
哪有什么李绩的援军!
根本就是秦王和那不良帅联手唱的一出空城计!
不,是“疑兵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