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大唐乃天朝上国,礼仪之邦。
与我大唐交易,自然要遵循我朝的法度与规矩。
此非强人所难,而是天经地义!
难道可汗希望看到边境因为无序交易而争端不断,烽烟再起吗?”
“你!
你敢威胁我们?!”
另一名酋长勃然大怒,猛地抽出腰间弯刀,“哐啷”
一声砍在面前的矮几上!
帐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一直沉默的苏定方眼中寒光一闪,右手悄然握紧了剑柄,左脚微微踏前半步,将王玄策护在身后半步的位置。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瞬间爆出的凛冽杀气,让离得近的几个吐谷浑将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微变。
王玄策却仿佛没有看到那柄明晃晃的弯刀,反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威胁?非也。
外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目光转向王座上的慕容伏允,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可汗是明白人。
应当知道如今草原的形势。
东突厥颉利已亡,突利新附。
薛延陀真珠可汗虽表面臣服,实则心怀叵测。
西突厥内部纷争不断。
吐蕃松赞干布年轻气盛,其志不小…”
他每说一个名字,慕容伏允的眼皮就跳动一下,脸色也阴沉一分。
“在此群狼环伺之际。”
王玄策声音陡然提高,“吐谷浑地处要冲,北接河西,南邻吐蕃,东望大唐。
是想左右逢源,在夹缝中艰难求生?还是想与我大唐真诚互市,获得稳定的茶叶、盐铁供应,背靠大唐这棵参天大树,确保自身安宁,甚至…借此机遇,壮大部族,在未来的草原格局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慕容伏允:“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英明如可汗,心中早已权衡清楚了吧?又何必纵容部下,在此逞这些无谓的口舌之快,徒伤两国和气呢?
一番话,掷地有声,既有利诱,又有威逼,更直指吐谷浑最核心的生存困境与战略抉择!
直接将皮球踢给了慕容伏允本人!
帐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的酋长将领都闭上了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们的可汗。
他们可以嚣张,可以跋扈,但最终的决策,关乎部落存亡,他们不敢真正替可汗拿主意。
慕容伏允手中的银刀停了下来。
他抬起眼,第一次真正地、认真地审视着台下这位年轻的唐使。
对方那从容的气度、犀利的言辞、对草原局势精准的把握,以及身后那名沉默却煞气惊人的护卫,都让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文官使者!
大唐…果然人才辈出!
其志…绝非仅仅一个互市那么简单!
良久,慕容伏允缓缓放下银刀,用一块丝绸擦了擦手这丝绸显然来自大唐,脸上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
“呵呵…王少卿果然年轻有为,能言善辩。
好!
好!”
他挥了挥手,“都退下!
不得对天朝使者无礼!”
众酋长面面相觑,虽有不甘,还是悻悻然坐了回去,收起了兵刃。
“王少卿所言,确有道理。”
慕容伏允语气缓和了许多,“互市之事,关乎两部民生,确需慎重商议。
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王少卿一路劳顿,先请至驿帐休息。
明日本王设宴,为使者接风。
具体细则,容后再议,如何?”
他选择了拖延,显然需要时间与心腹重新评估利弊。
王玄策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