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命运判决书,小心翼翼地捧着,快步走向自己的考场区域。
在每个考场区域内,除了肃立的红棍,还有另一批人——数百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太监,分散坐在考生之间的过道空位上。
他们身前也放着砚台和纸笔,但他们的任务不是考试,而是监视。
他们如同没有生命的影子,用冰冷的眼神记录着身旁每一个考生最细微的动作。
整个入场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除了脚步声和纸张摩擦声,再无其他声响。
压抑、肃穆、甚至带着一丝恐怖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营。
当最后一名考生终于找到座位坐下后,鬼手七再次走到场中,目光扫过鸦雀无声的考场。
“卯时三刻已到!”
他猛地一挥手,“磨墨!”
“唰——”
一片轻微的响动,一万七千余名考生,以及数百名监考太监,同时开始磨墨。
“辰时正!”
鬼手七的声音如同敲响了命运的钟声,“考试开始!
作答——!”
刹那间,整个考场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如同万千春蚕在啃食桑叶。
偶尔有一两声压抑的咳嗽,也迅被这巨大的“沙沙”
声所吞没。
考生们或凝神思索,或奋笔疾书,或抓耳挠腮,或冷汗直流。
脸上的表情千姿百态,却无人敢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点将台上,房玄龄看着下方这寂静而壮观的场面,忍不住低声对杜如晦感叹:“克明…此情此景,亘古未有啊…这纪律,这威压…秦族手段,虽显酷烈,却…高效得令人心悸。”
杜如晦缓缓点头,目光深邃:“乱世用重典,大考需严刑。
若非如此铁腕,岂能镇住这万余颗躁动之心?又岂能保证…绝对的公正?只是…苦了这些学子了。”
长孙无忌在一旁沉默不语,目光扫过那些如同雕塑般冷酷的红棍和太监,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
烈日逐渐升高,烤得地面烫。
许多考生汗流浃背,却不敢擦拭,只能全神贯注于眼前的试卷。
突然!
“嗯?!”
在算学区,一名红棍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名考生身后,冰冷的手猛地按住了那名考生的肩膀!
那考生吓得浑身一僵,毛笔都掉在了纸上,墨迹污了一大片。
“你,左手一直藏在袖子里,做什么?”
红棍的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的考生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吓得停下了笔。
“我…我没…”
考生脸色惨白,嘴唇哆嗦。
红棍毫不客气,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腕,强行从袖子里拉了出来!
只见其手心内,用墨汁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的算学公式!
“带走!”
红棍冷哼一声,根本不给任何辩解的机会。
两名如狼似虎的红棍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那名面如死灰、几乎瘫软的考生,直接拖出了考场!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冷酷无情。
所有目睹此景的考生,无不脊背凉,赶紧低下头,更加不敢有任何异动。
杀一儆百!
效果立竿见影。
点将台上的房玄龄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皆是默然。
长孙无忌轻轻叹了口气:“…何至于此。”
杜如晦却淡淡道:“舞弊之徒,咎由自取。
唯有如此,方能对得起那些寒窗苦读、秉烛夜战的真心向学之人。”
考试,在一种极度压抑却又绝对公平的环境下,继续进行着。
沙漏中的沙子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