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袁天罡看似在随意地打量地摊上的“古董”
，耳朵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捕捉着周围一切可疑的对话碎片。
李淳风则默默跟在他身后，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大脑飞运转，将看到的、听到的零碎信息与已知线索进行关联和推演。
“…听说了吗？永丰坊的老王头，前儿个被一伙人重金请走了，神神秘秘的，家里婆娘都不知道去哪了…”
（袁天罡脚步微顿。
）
“…嘿，西城张瘸子那破医馆，昨晚半夜居然亮着灯，好像还听见有惨叫声，妈的吓老子一跳…”
（李淳风目光一凝，记下了方位。
）
“…要货？硬家伙？现在风头紧，得加钱！
而且得等几天，东家说了，最近有新‘料’要处理，忙得很…”
（袁天罡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
突然，李淳风轻轻拉了一下袁天罡的衣角，眼神示意斜前方一个角落。
那里，两个穿着体面、却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的人，正在和一个贼眉鼠眼的牙人（中介）低声交谈。
声音压得极低，但李淳风凭借过人耳力，隐约捕捉到了几个词：“…急招…手艺好的…懂机簧的…不惜代价…要快…”
袁天罡面具下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假意在一个卖假玉器的摊前驻足。
那牙人似乎有些为难，搓着手道：“二位爷，这个节骨眼上，懂行的老师傅可不好找啊…前几天倒是有个高手，可人家…”
其中一个兜帽人似乎有些急躁，打断他：“少废话！
钱不是问题！
只要手艺够好，能看懂…看懂复杂图纸的，酬金翻倍！
但嘴必须严实！”
“图纸？”
袁天罡心中一动。
就在这时，另一个兜帽人似乎比较警惕，拉了一下同伴，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换个地方说！”
两人便匆匆跟着那牙人向鬼市更深处走去。
袁天罡和李淳风没有立刻跟上去，那样太明显。
李淳风飞快地在地上用指甲划下一个特殊的标记符号。
很快，旁边一个看似无所事事的乞丐，懒洋洋地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跟上了那三人——他自然也是不良人的一员。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前那个跟踪的乞丐回来了，经过袁天罡身边时，似乎被绊了一下，顺手将一个小纸团塞进了袁天罡手里。
袁天罡借故走到暗处，展开纸团，上面画着简单的路线图和两个字：“韦曲”
。
韦曲，是长安城南的一处地名，也是韦氏家族庄园聚集的区域。
袁天罡将纸团攥在手心，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鱼儿，似乎开始触碰鱼饵了。
他看了一眼李淳风，两人默契地微微点头，不再停留，悄然退出了这片鬼蜮般的市场。
夜色更浓，不良人的罗网，正在无声地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