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阳县衙前的修罗场,在夕阳的余晖下,终于归于沉寂。
血腥味混合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尸骸遍地,断折的兵器散落各处,无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惨烈搏杀。
李世民站在玄甲铁骑的拱卫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死死钉在长孙无忌身上。
这位当朝国舅、吏部尚书,此刻再无半分平日的雍容气度,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额头上冷汗涔涔。
“辅机…”
李世民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疲惫,“你告诉朕…你,真不知道?!”
他指着满地狼藉,指着那些正在收敛尸体、救治伤员的禁军和府兵,指着远处那些惊魂未定、被红棍们安抚着的灾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你堂堂吏部尚书!
掌天下官吏铨选!
不在长安坐镇中枢,却跑到这泾阳县衙来‘巡查’?!
还‘恰好’带着上千府兵?!
还‘恰好’在朕刚到这里,秦族兄弟刚为民除害之后,就引来了数万灾民?!
引来了三千训练有素的刺客?!
还‘恰好’让秦二爷和孙道长在运送粮药途中遇伏?!”
李世民一步步逼近长孙无忌,帝王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压得长孙无忌几乎喘不过气:“辅机!
你告诉朕!
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你告诉朕!
你说出去,看看满朝文武,看看天下百姓,信不信你‘不知情’?!
啊?!”
他猛地一甩袖袍,声音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深深的忧虑:“该死的!
你最好保佑秦族没有一个人阵亡!
保佑秦杨和孙道长安然无恙!
否则…否则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朕的‘帝友’若因你这‘不知情’而折损…哼!”
那一声冷哼,如同重锤砸在长孙无忌心头!
他浑身剧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惶恐:“陛下!
陛下明鉴啊!
臣…臣真的不知情!
臣…臣只是接到泾阳县令遇害的急报,恐生民变,才…才紧急调兵前来弹压!
至于灾民…至于刺客…至于伏击…臣…臣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陛下!
臣对天誓!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他涕泪横流,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出沉闷的响声。
然而,他那看似惶恐的眼底深处,却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惧和…怨毒。
是谁?!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把他当成了弃子?!
把他推到了皇帝和秦族这两头暴怒的雄狮面前?!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秦哲带着秦杨、孙思邈、针头刘(刘一手)以及押送着粮食药品的车队,终于赶回了泾阳县衙。
秦哲脸色依旧阴沉,但看到泾阳战场已经被控制,李世民安然无恙,秦族红棍们虽然个个带伤却都还活着,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老孙!
针头刘!”
秦哲翻身下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先救我们自己家兄弟!
快!”
“是!
龙头!”
孙思邈和针头刘立刻应声。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医疗组的几名助手(也是红棍中懂点医术的),立刻扑向那些受伤的红棍。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奇特。
上万名红棍,经历了惨烈的厮杀,此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