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你可还记得林二?!”
李世民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棱,狠狠扎向长孙无忌,“武德三年,洛阳城外!
王世充的冷箭!
是林二!
用他的胸膛替朕挡下了那支毒箭!
他临死前,只喊了一句‘殿下小心’!
他的命!
他的忠!
在你这吏部尚书眼里,就值一句‘刁民讹诈’?!”
长孙无忌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嘴唇哆嗦着:“陛下…臣…臣并非此意…林二兄弟忠勇,臣自然记得…只是…只是这抚恤放,层层经手,或有…或有胥吏贪墨…”
“胥吏贪墨?!”
李世民猛地转身,不再看他,面向所有朝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好一个胥吏贪墨!
那朕问你!
兵部核定的抚恤银两,为何到了户部就缩水一半?!
为何到了州府就只剩三成?!
为何到了县衙,就变成了三文钱?!
是胥吏贪墨?!
还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层层盘剥,喝兵血!
吃人肉馒头?!”
“轰!”
这番话如同在油锅里泼进冷水,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武将队列中,侯君集早已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非在朝堂之上,他几乎要拔刀砍人!
李靖站在武将前列,新任兵部尚书,他面色沉静如水,但那微微眯起的眼中,寒光闪烁,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深知兵事,更知抚恤对军心意味着什么!
此等行径,无异于自毁长城!
文臣队列中,房玄龄、魏征等人脸色铁青,胸中怒火翻腾。
而一些与世家门阀关系密切的官员,则脸色变幻不定,眼神闪烁。
“陛下!”
长孙无忌被当众如此斥责,脸上挂不住,还想辩解,“户部…户部亦有难处…国库空虚…”
“国库空虚?!”
李世民猛地回头,眼神如刀锋般刺向长孙无忌,“国库空虚,就能克扣阵亡将士的卖命钱?!
国库空虚,就能让他们的孤儿寡母活活饿死?!
长孙无忌!
你身为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官员考课升迁!
吏治败坏至此,你难辞其咎!
你是无能?!
还是…有意纵容?!”
“无能”
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长孙无忌心头!
他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身体微微摇晃。
他心中又惊又怒又惧,惊的是陛下竟如此不留情面,怒的是自己竟被如此当众斥责,惧的是…陛下似乎真的动了雷霆之怒,要彻查到底!
他心中更是暗骂那些办事的下属:一群蠢货!
做事如此不干净!
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喝兵血也就罢了,竟敢克扣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三文钱!
这是要把天捅破啊!
就在长孙无忌心神剧震,无言以对之际,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报——!
百骑司统领李君羡,奉旨查案复命!”
殿前侍卫高声唱喏。
“宣!”
李世民猛地转身,回到龙椅之上,声音冰冷。
一身黑色劲装、风尘仆仆的李君羡大步走入殿中,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一份厚厚的卷宗,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疲惫,却异常清晰,响彻大殿:
“臣李君羡,奉旨彻查抚恤贪墨一案!
现已查明!”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君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