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原的冻土被红砖与水泥覆盖。
一条条笔直的水泥路如同灰白色的血管,贯穿新生的秦族聚落。
路旁,一排排红砖小院整齐矗立,青瓦覆顶,水泥抹墙,每户门楣钉着黄铜门牌——“甲三巷七号·陈阿炳”
、“丙九巷一号·火炭”
……烟囱里冒着淡灰色的煤烟,暖意混着新砖新木的气息弥漫在寒风中。
秦哲踩着硬实的水泥路面,靴底叩击声清脆。
他走过一户户亮着油纸窗的小院,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笑骂声、锅铲声,甚至还有不成调的粤语小曲。
一个红棍正蹲在自家院门口,用新打的铁锹笨拙地铲雪,抬头看见秦哲,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龙头!
屋里暖和!
炕烧得贼热乎!”
“叼!
省着点煤!
别把房子点了!”
秦哲笑骂一句,目光扫过门牌,脚步停在一户院前。
门开着,一个年轻红棍“阿杰”
正对着屋内墙上挂着的一幅炭笔素描呆。
画上是两个面容模糊、却神态慈祥的老人,笔触稚拙,显然是初学者的手笔。
“龙头…”
阿杰慌忙起身,眼圈有些红。
“画的?”
秦哲指了指画。
“嗯…眼镜坤哥帮忙画的…”
阿杰声音涩,“我口述…爹妈的样子…坤哥说…画得不像…”
秦哲沉默片刻,拍了拍他肩膀:“有份念想就好。
告诉眼镜坤,有空多帮兄弟们画。
画不像也画!
画出来,钉墙上!
死了的,活着的,都在心里,在墙上!”
“是!
龙头!”
阿杰用力点头,眼底的湿意更重。
议事大厅(新落成的红砖水泥大屋)
长条水泥会议桌旁,各组长正襟危坐。
空气里残留着新刷石灰水的味道。
“龙头!”
医疗组“针头刘”
率先站起,他是港岛某私立医院的外科圣手,此刻穿着浆洗得白的唐装,神色肃然,“青霉素培养皿污染率高达八成!
古代环境太脏!
请求增拨酒精和密闭琉璃器!
另外,中医组已整理出《伤寒杂病论》精要,正培训接生婆和赤脚医生,但急需大量常见草药!
三七、艾草、金银花缺口最大!”
“酒精找酿酒组要!
琉璃器找琉璃张!
草药…”
秦哲敲敲桌子,“秦杨!
记下!
让采购组去终南山下村镇高价收!
有多少收多少!
告诉针头刘,西医救命时该用就用!
但平时以中医为主,别他妈动不动给人开膛破肚吓死古人!”
“是!”
秦杨光头一点,炭笔在桦树皮上唰唰记录。
“炼铁组!”
组长“铁砧李”
声如洪钟,他是原港岛船厂锻工,胳膊比常人大腿还粗,“坩埚炼钢法成了!
第一炉百炼钢出炉!
打了十把三棱军刺!”
他哗啦一声从脚边麻袋倒出十根寒光闪闪、三面带血槽的恐怖凶器!
“硬度够!
韧性差!
正在调整碳粉配比!
下一炉目标——唐横刀形制!
需要更多焦炭和鼓风机!”
“好!”
秦哲抓起一根军刺,指腹划过锋刃,冰凉刺骨,“焦炭找秦战!
鼓风机找物理组!
铁砧李,老子不要花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