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原的深秋,风已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过新筑的高墙。
墙内,却是一片迥异的喧嚣。
打铁组炉火熊熊,叮当声不绝于耳;化学组熬制肥皂的大锅里升腾起古怪的白色蒸汽;缝纫组脚踏原始缝纫机的咔嚓声如同密集的鼓点。
而在那片被特别圈出、施了厚厚猪粪的试验田里,一小片绿油油的幼苗正顽强地对抗着寒意——那是陈老田带着农业组小心翼翼种下的第一批棉花种子。
秦哲蹲在田埂上,指尖捻着泥土,眉头拧成了疙瘩。
“叼…这天儿说冷就冷,这点小苗能扛得住?”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心头沉甸甸的。
棉花是抗寒的希望,可这度…太慢了!
灾民等不起,龙原这一万多张嗷嗷待哺的嘴也等不起!
“大佬!
大佬!
来了!
来了!”
了望的红棍连滚带爬地从木墙梯子上滑下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骆驼!
好多的骆驼!
胡商!
是那个阿卜杜拉!
到门口了!”
秦哲猛地站起身,眼中瞬间爆出饿狼般的光芒!
“操!
总算来了!”
他二话不说,拔腿就往木墙大门冲去!
秦杨、秦战也闻讯赶来,脸上同样带着急切。
沉重的原木大门被合力拉开。
门外,一片壮观的景象映入眼帘!
夕阳的金辉下,一支庞大的驼队蜿蜒而至!
足足三十多头高大健硕的骆驼,在胡商伙计的吆喝下,打着响鼻,喷着白气,背上小山般堆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柳条筐、甚至还有几个用稻草小心包裹的、带着泥土的块茎!
领头的正是风尘仆仆、却满面红光的阿卜杜拉!
“尊贵的大人!
安拉庇佑!
阿卜杜拉幸不辱命!”
老胡商翻身下驼,动作利索得不像个老人,几步冲到秦哲面前,右手抚胸,深深鞠躬,脸上是混合着疲惫和巨大喜悦的红光。
“快!
打开看看!”
秦哲声音都带着颤音,急不可耐地扑向最近的一个大麻袋!
麻袋口被伙计解开,哗啦啦倒出一堆沾着泥土、大小不一的块状物!
表皮黄褐色,疙疙瘩瘩,带着泥土的芬芳——土豆!
虽然个头不大,有些还带着嫩芽,但那熟悉的形状,让秦哲瞬间眼眶热!
“巴塔塔!
天竺那边的‘地苹果’!
您看是不是?”
阿卜杜拉献宝般拿起一个。
“是!
就是他妈的土豆!”
秦哲用力一拍大腿,抓起一个土豆,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实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叼!
老阿!
你立大功了!”
他又扑向另一个柳条筐,里面是金灿灿、颗粒饱满、如同珍珠般紧密排列在粗壮棒子上的——玉米棒子!
“玉米!
哈哈哈哈!
玉米!”
秦哲抓起一个沉甸甸的玉米棒子,如同捧着金条,仰天大笑!
这玩意儿高产!
耐旱!
磨成粉能做窝头,能熬粥,能喂牲口!
是填饱肚子的神器!
紧接着是几个用稻草裹得严严实实的根茎,扒开一看,红皮白心,形状不规则,带着泥土的湿润——番薯!
还有几个小布袋,打开是鲜红欲滴、形似辣椒却更小的——辣椒种子!
(秦哲记忆中辣椒原产美洲,此时阿卜杜拉能找到类似品种已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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