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如同破锣,在空旷的河滩上炸响:
“尔等犯我大突厥天威,罪不容诛!
今我十万天兵已踏破尔等关隘,兵临尔之巢穴!
尔等皇帝,若识时务,即刻滚下高台,渡河来此,向我大可汗——跪——下——!”
“跪”
字被刻意拉得极长,充满了极致的羞辱!
“奉上尔国所有金银!
所有丝绸!
所有粮食!
所有美貌妇人!
以赎尔等贱命!
否则——”
执失思力手中弯刀猛地指向身后如潮的狼骑,出震天咆哮:
“我大军顷刻渡河!
踏平长安!
鸡犬不留!
尔等君臣妻儿,皆为奴为婢!
永世不得翻身——!”
“嗬啦!
嗬啦!
嗬啦!
!”
十万突厥狼骑如同被点燃的油桶,瞬间爆出山呼海啸般的战吼!
弯刀如林般举起,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死亡寒光!
铁蹄践踏大地,出沉闷如雷的轰鸣!
整个渭水北岸仿佛化作了沸腾的杀戮之海,要将南岸那渺小的抵抗彻底吞没!
恐怖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南岸唐军的阵列上!
不少府兵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手中的兵器几乎要拿捏不住。
连高台上的一些文臣,也骇然失色,双腿软。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南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之上那个明黄色的身影上。
跪下?
奉上所有?
李世民依旧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
阳光落在他明黄色的衣袍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袖中,无人可见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破了皮肉,温热的鲜血渗出,浸湿了明黄色的丝绸内衬!
屈辱!
滔天的屈辱!
身为帝王,受此奇耻大辱!
他恨不能立刻拔剑,号令全军,渡河与突厥决一死战!
纵死,也好过在此受这胯下之辱!
但他不能!
玄武门之变的血腥尚未洗净,长安空虚,李靖远在灵州鞭长莫及,府兵仓促难战…一旦开战,长安必陷,他刚刚到手、尚未坐稳的江山顷刻倾覆!
亿万生民涂炭!
这代价,他李世民背不起!
这千古罪人的骂名,他宁可自己咽下!
“陛下…”
身后,尉迟恭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低吼,带着泣血的悲愤,“末将…末将请战!
宁可血溅五步,也不受此……”
“住口!”
李世民猛地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冰冷彻骨!
他依旧没有回头,目光死死钉在对岸那面耀武扬威的金狼大纛上,钉在那个如同魔神般矗立的颉利可汗身上。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仿佛吸尽了渭水两岸所有的屈辱、杀意和不甘。
再缓缓吐出时,脸上的冰封似乎裂开一道缝隙,竟缓缓扯出一个…僵硬而冰冷的“笑容”
。
那笑容,让离得最近的尉迟恭和杜如晦心头剧震!
他们太熟悉这位陛下了!
这笑容,比暴怒更可怕!
那是将滔天怒火和刻骨恨意强行冰封、压缩到极致后的产物!
是暴风雨前最诡异的平静!
“执失将军,”
李世民开口了,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