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年的春光,似乎格外眷顾龙原。
这里不再仅仅是机巧百工与铁血红棍的巢穴,更悄然间,化为了一个吞吐天下学问、熔铸新学的巨大熔炉。
《大唐报》引的震动仍在持续酵,而另一场更为深远、更为根本的变革,已在龙原的核心工坊区悄然拉开序幕。
数辆来自国子监、秘书省的马车,络绎不绝地驶入龙原,卸下一箱箱、一车车沉重无比的物件——那是大唐立国以来,收集、誊抄、珍藏的所有典籍!
经、史、子、集,百家之言,圣人之书,甚至许多孤本、残卷…此刻,它们被李世民一道旨意,尽数从深宫秘阁中请出,送到了这片被视为“离经叛道”
却又创造着无数奇迹的土地上。
秦杨站在库房前,看着堆积如山的竹简、帛书、纸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焦头烂额。
他是龙原的大总管,如今却要兼任这“编书总局”
的负责人。
“快!
都动起来!”
他拍着手,指挥着数百名识文断字、被紧急抽调来的红棍和账房,“按秦王吩咐,先粗分!
经、史、子、集,四大类!
子部再细分,儒、道、法、墨、兵、农、医、杂…分门别类,登记造册!
动作轻点!
这些都是宝贝,弄坏了把咱们卖了都赔不起!”
红棍们虽然厮杀惯了,但此刻却异常小心,他们深知这些竹简纸张承载的分量。
龙原效率至上的作风在此展现无遗,庞大的书山以肉眼可见的度被梳理开来。
而这,仅仅是第一步。
在另一片划定的“编撰区”
,景象更为壮观。
上千名红棍,席地而坐或伏于案前,每人面前都铺着龙原自产的廉价却好用的竹纸,手握硬笔,凝神思索,然后奋笔疾书!
他们不再是战场上喋血的悍卒,而是化身为文明的记录者与创造者。
这些人,皆是穿越众。
他们来自现代社会的各个角落,拥有着截然不同的知识背景和专业领域。
此刻,他们正根据秦哲的指示,结合自身所学,编写一套适用于大唐蒙童与初级学子的“新学”
启蒙教材!
一个曾是机械工程爱好者的红棍,正在绘制着杠杆、滑轮的简图,旁边配以简洁的文字说明《格物蒙学·力之篇》。
一个曾是化学爱好者的红棍,小心翼翼地避开危险试剂,用最浅显的语言描述着水、火、土、气的基本性质,编写《化学蒙学·物之变》。
一个地理爱好者,则在凭借记忆勾勒着简易的大唐疆域图、世界五大洲七大洋的轮廓,标注着主要山川河流,编写《地理蒙学·脚下地与天外天》。
数学爱好者们在编写《算学蒙学·从数数到方程》,语文功底好的则在斟酌字句,编写《语文蒙学·识字与明理》…
他们没有统一的模板,风格各异,但核心一致:去芜存菁,注重实用,言语浅白,激兴趣。
他们将现代科学的知识体系,打碎、简化、重组,试图用唐人能够理解和接受的方式,播种下去。
这不是秦哲一个人的知识,这是凝聚了上万名穿越者集体智慧的结晶!
是他们对自己所属那个时代文明精华的一次集体回溯和提炼!
与此同时,在龙原特意安排的静室内。
房玄龄、杜如晦两位宰相,正对坐弈棋,但更多时间是在沉思和笔谈。
他们不是在编写启蒙教材,而是在根据毕生从政经验,总结提炼《政要·宰相篇》,旨在论述治国理政的核心要义与宰辅职责。
长孙无忌则在另一室,结合吏部事务,编写《吏鉴·考成与铨选》,详细阐述官员考核与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