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风带着山楂的甜香,漫过启星堂的窗棂时,甄珠正在教孩子们写“守”
字。
炭笔在黑板上划过,留下清晰的痕迹,像刻在岁月里的承诺。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孩子们仰起的小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
“‘守’字,上面是宝盖头,像咱们的屋顶,下面是‘寸’,意思是要用寸寸心意护住屋里的人。”
甄珠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和,鬓角的白在光里泛着银,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笑,“就像玄殇族守着定魂珠,就像我们守着这寨子,守着彼此。”
坐在第一排的小菊举了手,羊角辫上的红绸带晃了晃:“甄珠先生,那‘护’字怎么写?是不是和‘守’字一样,都有宝盖头?”
甄珠笑着点头,在黑板上写下“护”
字:“对,‘护’字有手字旁,意思是要用双手去守护。
就像沈眠先生教你们看星图,是守护先祖的智慧;像阿水先生教你们认草药,是守护族人的健康。”
窗外传来沈眠的声音,她正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辨认星轨模型——那是玄山用竹条编的,比当年阿水用的星盘更精巧,上面的星点用启明珠的碎屑镶嵌,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看这颗北极星,”
沈眠的声音清越,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是常年教孩子们看星图喊哑的,“不管星轨怎么转,它的位置都不变,就像定魂珠,永远是玄殇族的根。”
甄珠放下炭笔,走到窗边。
沈眠的背影在秋光里有些单薄,青色的布衫洗得白,却依然挺括。
她正弯腰给最小的孩子调整角度,间的银丝被风拂起,像落了点霜。
甄珠忽然想起五十多年前,那个在断魂崖底挥鞭护着她的姑娘,眉眼锐利如刀,如今却温柔得像浸了水的棉。
下课铃响时,山楂林的影子已经拉得很长。
孩子们背着书包涌出门,像群归巢的小鸟,嘴里还念叨着刚学的字。
小菊跑在最后,手里捧着幅画,是她画的山楂林,红透的果子像无数小灯笼,树下站着两个牵手的身影,一个像甄珠,一个像沈眠。
“先生,送给你们!”
小菊把画递过来,眼睛亮得像启明珠,“奶奶说,当年就是你们种了这片山楂林,才有了现在的甜。”
沈眠接过画,指尖轻轻抚过画上的人影,眼里的光像落了星:“画得真好,我们要把它挂在火塘边,天天看。”
两人并肩往家走,夕阳把她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晕染开的画。
路过山楂林时,枝头的果子红得紫,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桠,几个年轻媳妇正踩着木梯采摘,笑声在林间回荡,惊起几只麻雀。
“今年的果子比去年多三成,”
沈眠指着最粗的那棵树,树干上刻着模糊的年轮,是她们刚来时做的记号,如今已经数不清圈数,“林萱的孙女说,要学她奶奶的法子,酿些带桂花的山楂酒,给冬天围炉时喝。”
甄珠笑着点头,忽然想起林萱——那位总爱扎着红绸带的姑娘,如今已是满头银,却依然会坐在廊下,看着年轻媳妇们酿酒,嘴里念叨着“松脂要抹匀”
“酵要避光”
,像本活的酿酒秘籍。
前几日她还托人送来罐新腌的梅子,说“给你们解解秋燥,当年你俩最爱这口”
。
小木屋的院子里,晒着新收的山楂干,红得像铺开的霞。
玄山的媳妇正帮着翻晒,她的动作麻利,像年轻时的林萱。
看见甄珠和沈眠回来,她直起身笑:“婶子们回来了?我把晒好的装了两袋,你们留着泡水喝。”
她的儿子石头,如今已是寨子里的族长,刚带着族人去修缮祠堂,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