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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偶是两个娃娃手拉手的样子,一针一线都绣得格外仔细,娃娃的衣角还绣着极小的“眠”
和“殇”
。
沈眠接过布偶,指尖抚过上面的针脚,突然觉得眼眶热。
这布偶的针法,和她小时候奶奶教她绣的一模一样,原来那些看似随意的教导,都是早就埋下的伏笔。
玄殇突然拉起她的手,往西厢房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他的手心滚烫,银镯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轻轻碰撞,出清脆的响。
西厢房的角落里,玄殇挪开一个旧木箱,露出底下的暗格——里面藏着一把小提琴,琴身有些斑驳,弦却擦得锃亮。
“这是我爷爷的琴,”
他轻轻拨动琴弦,出清澈的音,“他说,等找到能和他凑齐乐谱的人,就把琴交出去,让这曲子继续响下去。”
他把琴架在肩上,试了几个音,然后缓缓拉起《长相守》。
旋律从琴弦上流淌出来,比刚才哼的更清晰,带着点岁月的沙哑,却格外动人。
沈眠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跟着旋律轻轻哼唱起来。
银镯在手腕上轻晃,酒香在空气里弥漫,王奶奶和甄珠在院里聊着天,斑鸠在树桠上咕咕应和。
沈眠觉得,那些藏在木匣里、埋在树下、刻在乐谱里的旧时光,此刻都活了过来,像这琴声一样,温柔地裹着她和玄殇,裹着整个小院。
一曲终了,玄殇放下琴,走到沈眠面前,眼神亮得像落满了星子:“我爷爷说,拉完这曲子,要问对方一句话。”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你愿意……把这曲子,接着往下唱吗?”
沈眠看着他,手腕上的银镯仿佛也在烫。
她想起奶奶的笑,想起爷爷的乐谱,想起刚才拼在一起的玉簪,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像一片羽毛落在皮肤上。
“你拉,我就唱。”
她的声音比青梅酒还甜,“一辈子都唱。”
院门外的石榴树沙沙作响,像是在鼓掌。
青瓷罐里的酒还在散着香气,银镯上的并蒂莲在月光下轻轻晃动,仿佛也在点头。
沈眠知道,这才不是故事的结局,而是新的开始——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约定,终于在今天,长出了新的枝芽。
玄殇拿起小提琴,又拉起了《长相守》。
这次,沈眠的歌声清亮又温柔,和着琴声,飘出西厢房,飘出院门,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像在告诉那些逝去的人:看,你们的约定,我们接住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