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开来,糯米的软糯在舌尖化开,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玄家的小子,眼神亮,心定,靠得住。”
当时她不懂,此刻看玄殇弯腰把劈好的柴码得整整齐齐,长短粗细分毫不差,阳光透过他的隙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金,忽然就懂了。
“王奶奶,玄大哥还会修屋顶呢!”
甄珠嚼着槐花糕,含糊不清地说,“昨天他看见房檐漏雨,二话不说就爬上去了,瓦片摆得比尺子量的还直!
我数了,整整三十五片,一片都没多一片都没少!”
王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缝,拍着玄殇的胳膊:“那是,玄家的小子,打小就实诚。
眠眠啊,”
她忽然转向沈眠,语气带着点长辈的认真,“你奶奶走后,我总怕你一个人住着冷清,现在看小玄常来,我就放心了。”
玄殇把斧头靠在墙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您放心,我会常来的。”
他看向沈眠,目光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等忙完这阵,我把西厢房的屋顶也修修,雨季快到了,漏雨麻烦。”
沈眠心里一动,刚想说“不用麻烦”
,就被甄珠抢了话头:“修!
必须修!
西厢房那窗棂都快掉了,上次我爬进去找猫,差点被砸到头!
玄大哥你不知道,沈眠就是嘴硬,上次她说不用修门闩,结果半夜风一吹,门‘哐当’一声开了,吓得她抱着枕头坐了半宿!”
沈眠的脸腾地红了,赶紧转身去看灶台:“磨得差不多了,我去烧火煮豆浆。”
灶台里的火“噼啪”
地燃着,木柴在炉膛里蜷成通红的炭,映得她脸颊烫。
沈眠添着柴,听着院外玄殇和王奶奶说话的声音——王奶奶在讲他小时候偷摘石榴的糗事,玄殇偶尔应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有甄珠叽叽喳喳的笑闹声,像串银铃在院里滚来滚去。
突然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像这灶膛里的火,暖烘烘的,连带着指尖都热了。
豆浆煮沸的香气漫了满院时,玄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小巧的木匣子,是从柴房角落翻出来的,边角都磨圆了。
“刚在柴房找到的,”
他把匣子递给沈眠,“看着像你奶奶的东西。”
沈眠打开匣子,里面是些旧针线、半块没绣完的帕子(上面绣了半朵牡丹,针脚细密),还有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年轻的奶奶穿着那件嫁衣,梳着两条长辫,身边站着个英挺的年轻人,穿着洗得白的军装,眉眼竟和玄殇有七分像,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是我爷爷。”
玄殇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怀念,“我爹说,当年就是他帮爷爷把这张照片从老宅找回来的,说要留给‘玄家未来的媳妇’看。”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爹还说,爷爷当年追奶奶时,就总在这院里帮王奶奶劈柴、修屋顶,跟我现在……差不多。”
沈眠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奶奶笑得眉眼弯弯,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爷爷的手搭在她肩上,两人的影子在身后交叠在一起,像被阳光融成了一体。
她突然想起奶奶常说的那句话:“好的缘分,是能让日子长出甜味的。”
此刻豆浆的甜香、槐花糕的清甜、石榴籽的微酸混在一起,可不就是日子该有的味道?
“豆浆好了!”
甄珠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跑调的歌,“快来喝呀,凉了就不好喝啦!
玄大哥,沈眠,你们偷偷躲厨房干嘛呢?”
沈眠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木匣,和那张红纸条放在一起,盖好盖子。
玄殇伸手帮她把匣盖扣紧,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两人都没躲开,那点温度顺着皮肤传过来,像电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