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姓杜,忝为京兆府主簿。”杜主簿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眼前这位即便狼狈至此,也依旧是国公府的嫡长女。
更何况现在这诡异的情形,他只想赶紧把这尊瘟神送走,绝不想担上半点干系。
郑徽音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脸上那疯狂的神色收摄回去,换上了一副平静到近乎诡异的麻木面具:
“杜大人,我二人确是被歹人掳走,所幸并未受到实质性的损伤。”
她刻意加重了“实质”二字。
“此番多谢京兆府及时援手,稍后国公府必有重谢奉上。”
杜主簿心头一跳,连忙道:“郑姑娘言重了,都是下官等分内之事。”
郑徽音根本不理会他的客套,继续用那冰冷的语调说道:
“还请杜大人费心,将此事广而告之,尤其是一些关键的细节……务必要对得上。”
她盯着杜主簿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指示,
“譬如,歹人是在何日、何时、何地将我二人掳走?
又因知晓我的身份,意图勒索钱财,故而未曾动用过什么不堪的手段。”
杜主簿要是再听不懂,这官场也就不用混了。
他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下襟那刺目的暗褐血迹,心头猛颤,却根本不敢细看,更不敢深究那血迹背后可能的真相。
他立刻明白了郑徽音的意图,她需要一个体面的、能最大限度保全她名节的官方说法。
“下官明白了!”
府尹在前堂维持局面,这时候不可能亲至,杜主簿必须自己拿主意,而且必须要快。
“卷宗由下官亲自执笔,细节之处必当严丝合缝,绝无疏漏,也会告知罪犯。”
“如此,便多谢杜大人了。”
郑徽音微微颔首,那姿态竟还带着往日的贵女风范。
只是配上她此刻的形容,显得无比讽刺。
“烦请大人再提供个洗漱之所,稍后我需重回堂上。”
“是,下官这就安排,姑娘请随我来。”
杜主簿如蒙大赦,立刻安排人引路,安排了一间干净的后院客房。
又命人火速送来热水、干净衣物和梳洗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