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惨叫声被风撕得粉碎。
“轰隆——”
守军主将在敌楼上吼得声嘶力竭,挥剑劈落三支流矢,却见西北角楼“轰隆”
一声塌了半边——金军的抛石机正砸得凶狠。
不过一个时辰,东门先破,“嘎吱”
的木裂声混着惨叫传出,穿红袍的宋兵挺着长枪往外冲,转眼便被涌入的金兵铁蹄踏成肉泥。
午时三刻,南门终于抵不住猛攻,城门在巨木撞击下轰然洞开。
完颜斡离不立马城外高坡,紫貂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望着城上大宋龙旗坠地,换上大金狼纛,嘴角勾起一抹冷峭。
街巷里厮杀声渐歇,偶有零星抵抗的箭矢从民房窗后射出,旋即被金兵的短斧钉在梁柱上。
城门终于塌了。
断裂的门闩带着冰碴子飞出去,砸倒一片冲在最前的金卒。
斡离不夹了夹马腹,战马驮着他率先冲过门洞,弯刀挥处,将迎面扑来的守军连人带矛劈成两半,血雾喷在他脸上,瞬间冻成了薄冰。
巷战在暮色里炸开。
甲士们踩着满地碎冰厮杀,刀光剑影映在结冰的水洼里,晃得人眼晕。
有老卒被砍断了腿,抱着敌人的腿往冰上滚,两人在血水里扭打,直到都被后续的铁蹄踏成肉泥。
怀州府衙的牌匾被一箭射穿,“怀”
字的三点水被血浸透,顺着木缝往下滴,在台阶上冻成了一串红冰珠。
三更时,城头的宋旗终于被扯了下来,狼头旗踩着碎木挂上垛口,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旗角扫过冻僵的守军尸体,带起一层白霜。
斡离不站在府衙前的石阶上,靴底碾过碎骨,望着满街的血腥气在寒夜里凝成淡红的雾,倒比开德府的冰棱更添了几分烈。
东路军的铁蹄终于踏碎了怀州城最后一道防线,城楼上守军的残旗被寒风撕成碎片,混着断矛、碎甲坠下,溅起的血珠在冻土上凝作点点暗红,倒比城头悬着的残阳更添几分凄厉。
完颜斡离不立马城根,胯下战马的蹄子还在无意识地刨着土,溅起的冰碴混着城砖碎屑,噼啪落在甲胄上。
他抬手抹去脸颊上溅到的血点,指腹触处一片冰凉——那是怀州守将拼死搏杀时喷溅的热血,此刻已冻成了硬块。
城楼上的厮杀声渐渐低了,只剩下伤兵的呻吟被风卷着,在空荡的街巷里盘旋,却盖不过大军重整行装的动静:甲叶相击声脆如裂冰,骑兵勒马时的呼喝混着辎重车碾过砖石的沉响,在残破的城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网住了整座城的生机,也网住了南下的路。
“整队。”
斡离不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让嘈杂的城郭静了下来。
他调转马头,乌骓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他眼前凝成白雾,又被风扯散。
那双盯着怀州残垣的眸子已转向南方,那里,汴京的轮廓虽还隐在千里之外的尘烟里,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眼底。
歇兵不过半日,他又指向东南。
“拔营,汴京。”
片刻之间,东路军已如一条苏醒的玄色巨蟒,顺着怀州城南的官道蜿蜒而出。
铁蹄踏过结了薄冰的护城河,溅起的水花在半空冻成细雪,簌簌落在将士的甲胄上。
斡离不亲率中军殿后,回望怀州城头那面刚换上的狼头旗,旗角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正对着汴京的方向——就像他腰间的弯刀,鞘里的寒意早已越过旷野,直逼那座大宋的都城。
铁蹄踏过怀州的血冰,将城根的尸骸碾进冻土,比来时更沉的玄色长蛇,在十二月底的荒原上蜿蜒。
寒鸦在半空盘旋,却不敢落下——地上的血冻得太硬,连它们都啄不开那层裹着冰的杀伐气。
风更紧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