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低头认错。
胤禛事后知晓,虽未直接斥责年世兰,但接下来半个月都未曾踏足她的院子,并寻了个由头,将年世兰身边一个较为得力的、曾对文鸳出言不逊的丫鬟打去了庄子上。
这无声的警告,比任何斥责都有效。
她管理撷芳斋恩威并施,将小院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既不让张嬷嬷抓到错处,也逐步清理了不安分的人,提拔了本分勤快的。
她定期向福晋汇报院中情况,姿态谦卑,内容却滴水不漏。
胤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的美貌依旧让他心动,她的娇气让他心生怜惜,而她在规矩框架下的聪慧、识趣和那份小心翼翼的生存智慧,则让他感到省心,甚至……欣赏。
她像一株在夹缝中顽强生长的娇艳花朵,懂得趋光(依附他),也懂得避开风雨(应对后宅倾轧)。
这一夜,胤禛在撷芳斋留宿。
云雨初歇,文鸳累极,蜷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呼吸清浅。
胤禛却没有立刻入睡,借着帐外朦胧的烛光,凝视着她恬静的睡颜。
指腹轻轻拂过她光滑的脸颊,停留在那微微嘟起的、还带着一丝红肿的唇瓣上。
白日里她问他颜色时的娇态犹在眼前。
他心中那份因政治联姻而起的、冰冷的评估,已被这朝夕相处中滋生的、复杂难辨的情感悄然取代。
是宠爱?是怜惜?是对一件美丽又懂事“物品”
的满意?抑或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对这份鲜活与依赖的贪恋?
他分不清,也无需分清。
他只知道,这个叫瓜尔佳·文鸳的女子,在他划定的界限内,正以一种独特的、令他感到舒适的方式,慢慢占据他冰冷世界的一角。
而她所求的“庇护”
,他愿意给,只要她一直这样“懂事”
下去。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文鸳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一声,往他温热的胸膛里钻了钻,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胤禛闭上眼,下巴抵着她柔软的顶,嗅着她间淡淡的馨香,白日里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心,撷芳斋的这张床榻,竟成了他难得的、能感到一丝疲惫后真正安宁的所在。
这份“培养”
出来的感情,或许不够纯粹,却足够真实,也足够让他暂时卸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