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这份专注和安宁,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头的烦躁。
他忽然开口,声音打破了静谧:“绣的什么?”
文鸳吓了一跳,针差点扎到手,抬头看向他,脸上带着被惊扰的懵懂:“啊?回王爷,是…是给您做个装小印的锦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展开绣面给他看,“妾身手艺粗陋,王爷别嫌弃。”
胤禛看着那略显简陋的蝙蝠祥云纹样,目光又落在她微红的指尖(应是长时间刺绣所致),心中微动:“费这些功夫做什么,内务府有的是。”
文鸳抿唇一笑,带着点小女儿的娇态:“内务府的是内务府的,这是妾身的心意。
王爷日夜操劳,妾身帮不上大忙,只能做些这样的小玩意儿,盼着王爷用了能顺心些。”
胤禛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和微红的指尖,那句“心意”
轻轻敲在他心上。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端起她方才换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茶水温热,熨帖入心。
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却流淌着一种比刚才更舒适的暖意。
文鸳的“娇气”
在胤禛面前,渐渐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特权。
夜里他动作稍重,她便忍不住细细抽气,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便不自觉地放缓了力道,甚至会用指腹笨拙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换来她小猫般往他怀里蹭的依赖。
晨起梳妆,沉重的钿子戴久了,她会在只有他在时小声抱怨脖子酸,他会淡淡瞥一眼苏培盛,苏培盛便会不着痕迹地提醒时辰,让她能早些卸下。
她偶尔会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看自己新得的一盆兰花,或者念一她觉得有趣的诗给他听,虽然见解可能稚嫩,但她眼中闪烁的光彩和分享的喜悦,让胤禛在繁忙的政务之余,感受到一丝鲜活的烟火气。
他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会简短地应一声,或是指点一句诗词的出处,她便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眼睛亮晶晶地记下。
这日傍晚,胤禛过来用膳。
文鸳正让景泰给她染指甲,用的是鲜亮的凤仙花汁。
见他进来,她惊喜地想起身,却被胤禛按住了肩膀:“弄你的。”
他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目光却时不时扫过她那边。
景泰正小心翼翼地用叶子包裹她涂好花汁的指甲。
文鸳伸着十指,像个等待糖果的孩子,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觉得无聊,眼珠一转,看向胤禛,声音娇软:“王爷”
“嗯?”
胤禛从书卷中抬眼。
“您说,是石榴红好看,还是这凤仙花的颜色好看?”
她晃了晃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指,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石榴红色的裙摆。
胤禛的目光在她娇艳的脸庞和鲜红的裙摆上扫过,最后落在她被裹得像个蚕宝宝的手指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淡淡道:“人好看,什么颜色都衬得起。”
这近乎直白的夸赞(对他而言已算难得)让文鸳瞬间红了脸,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却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高高扬起。
景泰在一旁也抿着嘴偷笑。
然而,这份温情始终在胤禛划定的“本分”
圈子里。
文鸳深知界限在哪里。
她从不过问前朝之事,哪怕偶尔听到只言片语也立刻装聋作哑。
对福晋宜修,她始终保持着恭敬的距离,晨昏定省从不缺席,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错。
对年世兰的挑衅,她依旧以“躲”
和“装傻”
为主,绝不主动招惹。
一次年世兰借故作,言语刻薄至极,文鸳眼圈红了,却死死咬着唇没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