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祁国栋掐指一算,感觉内心的“保密高压锅”
压力阀快要到达极限了。
他急需一个既能理解他处境,又能绝对守口如瓶的倾诉对象。
思来想去,唯有远在京城的父亲,那位同样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祁云钟同志,或许能懂他这“有口难言”
的苦。
他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拿起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拨通了父亲的专线。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祁云钟那惯常的、沉稳而略带威严的声音:“国栋。”
“ber(爸)……sher(是)……sher鹅(是我)。”
祁国栋一开口,就感觉舌头有点不听使唤。
“嗯,听出来了。
有事?”
祁云钟言简意赅。
“r(没)……没什么大事。
就……就是……想跟您……汇报一下……最近……呃……高桥省的……工作情况。”
祁国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工作?不是有定期简报吗?”
祁云钟语气平淡。
“简报是……是死的。
我……我想说说……那个……活的……动态。”
祁国栋开始词不达意。
“哦?什么动态?”
祁云钟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
考验来了!
祁国栋清了清嗓子,试图描述那无法言说的“宏大前景”
。
“就是……爸,您看啊……我们高桥省……现在这个……展势头……它……它就像……像……”
他卡壳了,那个“合并后”
的景象在脑中翻腾,却找不到一个安全的比喻。
“像什么?”
祁云钟追问。
“像……像……一锅……快要烧开的水!”
祁国栋急中生智,憋出一个他自己都觉得蹩脚的比喻,“咕嘟咕嘟的……能量……能量很足!
就是……就是锅盖……还得捂一会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祁云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嗯,烧开水是物理变化,要注意火候,别烧干了。”
他完全理解了儿子的“加密通话”
,并且一本正经地接了下去。
“对对对!
火候!
关键就是火候!”
祁国栋像是找到了知音,激动起来,“现在……现在就是……需要……需要稳……稳住!
不能……不能提前……泄……泄……”
那个“气”
字还没出来,他猛地意识到这也是敏感词,硬生生刹住,差点咬到舌头。
“泄什么?”
祁云钟故意问。
“泄……泄……泻药!
对!
不能提前吃泻药!”
祁国栋口不择言,开始胡言乱语,“得……得等到……水……水完全烧开了……才能……才能喝!”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是被强行压抑住的抽气声。
祁云钟显然被儿子这“泻药论”
给惊到了,也在极力忍耐着笑意。
祁国栋浑然不觉,还在努力表达:“所以……爸……我现在……就……就是……有点……有点……憋得慌!
看东西……晃眼!
觉得……冷!
说话……还……还有点……不利索!”
他终于把自己的症状总结出来了。
“唔……”
祁云钟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古怪,带着明显的颤抖,“看……看东西晃眼……可能是……视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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