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的灾情是姚纤有生以来第一次看一眼,心就跟着抽抽的疼。
水堵在街巷之间,一片死寂,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死了,要么就离开了,要想将南江城重建,物力、人力、财力等缺一不可,而这不是姚纤所擅长的。
她想起师傅说过的话,纤纤只是经历少了些,事会教人成长,别担心。
当时她不理解师傅为何会这么说,然今日看见李忝与百姓一番交流,忽然懂了,也许师傅认为她并非不擅长,而是生长环境没不像李忝这般接触许多人。
如今这模样,南江城是进不去了,李忝坐在马上,望着远处浑浊的水,招手让樊跃走过来:“这水有多深?”
“回殿下,最深处约两丈。”
李忝愣住,随后问:“水是什么时候慢慢堆积起来的?”
“不到半个时辰。”
即使经历过,樊跃仍对此感到震惊,他弯腰行礼,对李忝恭恭敬敬,一是因李忝的身份,二才是最主要的,因天灾不可预知性,越是严重的天灾,越是无人敢接下这个重担,而李忝主动请命,分明是将老百姓的命当了命。
此时李忝望着那座被水浸泡过的城市,甚至还有水堆积在城市中,他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用力,关节泛白,掌心被指甲狠狠抵住,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翻身下马:“杜锦,你负责老百姓队伍,宋乡遇,你负责我们带来的三百士兵。
大家听我说,进城后,第一保住命,第二才是清理淤堵的地方,第三遇到人尽力救出来,如果尽力了,却无法救出来,先回到这儿,我们缓一缓。
天灾是天灾,事在人为,大家跟着自己的领队进城吧。”
一番豪言壮语结束,宋乡遇立马将人手分配好,士兵分了三十个队,从十个方向向南江城走去,老百姓队伍男丁就百来个,杜锦先将老幼妇孺安排妥当,方才带着男丁向城中走。
见人都走了,李忝寻了处高地,想着先在此处安营扎寨,后知后觉这一路都在保命,士兵还是从安水村抓来的,就连粮食之类的物资也是樊跃提前准备的。
看到李忝难处,姚纤走过:“倒不如找一找城中是否有高处且未受灾的房子,我们这么多人,收拾起来也快。”
李忝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担心城被泡了近半个月,如今来到南江,时间已过去半个月,水下去大半,但无人清理打扫,担心城中氤氲着许多病原,人吸进体内,不死也得病上大半年。
看出他的疑虑,姚纤伸手轻轻拍打他到底背:“放心吧,有我们在呢。”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李忝终于松口,再次转身看向南江,现日头西落,便敲响倒在城门的鼓,唤着众人回来。
鼓声与节奏乃是镇北军独有,宋乡遇听到鼓声,瞬间停止手下的动作,抬头看天,现晚霞美得像妖物幻化,他高声喊着:“诸位,这是镇北军归队鼓声,是殿下在唤我们回去,你们不了解,实属正常,且随我高声喊撤离,让大家都离开城中,回到城外暂且安置。”
“是。”
见大家都答应,宋乡遇气沉丹田,像唱戏一般高声喊:“撤离!”
人多,且彼此离得都不远,且都认识李忝身边唯二伺候的宋乡遇,脚步声便停下,所有人侧耳倾听他们在喊什么,意识到后,朝鼓声响处迅撤退。
没有火把,火折子在来时,生了点意外,几乎都坏了,姚纤将手里一把火折子递给杜云珂:“去旁边树林里找找材料,重新做一些。”
“奴婢这就去。”
杜云珂将火折子接过去,放置在编织框中,转身进了树林。
“小姐,我跟着云珂一起去。”
“嗯。”
姚纤点头同意,目光落在城门口扔在敲鼓的李忝身上,他的伤似还没恢复,却使出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