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轻声道,脸上适时地泛起一丝被当众宠爱后的羞赧红晕,仿佛不堪承受这般浓烈的关注。
台下响起礼貌的掌声。
周复明笑容依旧,眼神却冷了几分。
孙应洋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沈知意站在阴影里,脸上的笑容完美得如同面具,只是手中的酒杯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捏碎。
宴会终于在一种表面浮华、内里暗流汹涌的气氛中走向尾声。
回程的汽车里,方才的喧嚣与光亮被彻底隔绝在外。
沐兮抬手,想取下那枚沉重簪,却被张彦钧按住手腕。
“戴着”
“从现在起,你每一刻都得记住你是谁的人”
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带着方才在人前未曾卸下的、属于占有者的强势,他的拇指甚至在她细腻的手腕内侧摩挲了一下,那里脉搏正在急促跳动。
沐兮的手顿在半空,随即缓缓放下,身体却下意识地往车门方向挪开了一寸,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戏已落幕,少帅何必如此认真”
“落幕?”
张彦钧嗤笑一声,非但没有允许她逃离,反而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轻易地将她带向自己。
强大的力量差距让她无力抗拒,几乎半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他侧过头,车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沐兮,你难道还没看出来?从你戴上它的那一刻起,真正的戏,才刚开锣”
“你成了名正言顺的‘张太太’,得到了暂时的护身符,但也成了所有明枪暗箭最醒目的靶子。
周复明的伪善、孙应洋的算计、日本人的野心,甚至…”
他顿了顿,语气莫测,揽着她肩头的手收紧了些,“…你那位知意哥哥的疯狂,都会因为这层身份,变得更直接,更不加掩饰”
沐兮心中一凛,试图挣扎,但他的手臂如同铁箍。
她被迫靠在他怀里,能闻到他军装上清晰的硝烟味和属于男性的强烈气息。
这让她心跳失序,却不是因为心动,而是源于一种被强大力量禁锢的本能警惕。
她看向窗外。
上海的夜色繁华依旧,却仿佛有无数魑魅魍魉在霓虹灯影下张牙舞爪。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订婚不是结束,而是将一场暗斗,彻底推向了台前。
而身边这个男人,既是她的盾,也是将她推向风暴中心的最大的那只手。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驶向未知的、必将更加凶险的明天。
那枚翡翠簪子在她间散着冰冷的触感,而他揽住她肩膀的手臂则散着不容抗拒的热度,如同一个华丽而沉重的枷锁,也像一把开启全新战场的钥匙。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停止了无谓的挣扎,身体却依旧僵硬。
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
既然如此,那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