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当真可行?”
谢景行躬身:“陛下!
都江堰立世千年!
福泽巴蜀!
图乃臣妻族秘藏!
经工部巧匠反复推演!
沱河涪水交汇处地形水文,与古岷江确有七分相似!
分水坝稍加改制,辅以新渠固土,足可分泄六成洪峰!
余下四成,旧漕加固疏导,亦可承受!
此为——‘疏堵结合,分洪养田’之策!”
他猛地单膝跪地!
甲胄撞击金砖!
出沉闷巨响!
“臣!
请旨!
亲赴豫州!
督造分水坝!
若败——”
他抬头!
目光如炬!
直刺皇帝!
“臣!
提头来见!”
皇帝胸膛剧烈起伏!
他看着谢景行!
看着云舒!
看着那卷在烛火下流淌着智慧光芒的桑皮古图!
眼底翻涌着挣扎、疑虑、最终化为孤注一掷的决绝!
“准——!”
他抓起朱砂御笔!
饱蘸猩红!
在谢景行的奏折上!
狠狠批下一个——
“急!”
朱砂淋漓!
如同泼血!
“谢景行!”
皇帝声音带着雷霆万钧之力!
“朕命你!
为钦差大臣!
总督豫州河工!
赐尚方宝剑!
节制豫州一切军政要务!
遇事可先斩后奏!”
“臣——领旨!”
谢景行声音沉如洪钟!
“还有!”
皇帝目光转向云舒,眼底带着复杂难明的光芒,“安宁郡主云舒!
聪慧敏达!
精通河工!
赐同往!
协理河务!”
云舒垂眸:“臣妇领旨。”
“退朝——!”
皇帝疲惫挥手,仿佛抽干了全身力气。
群臣如蒙大赦!
潮水般退去!
王崇焕和李延年互相搀扶着,踉跄出殿,背影佝偻如丧家之犬。
殿内只剩帝后与谢景行夫妇。
皇帝揉着胀痛的额角,目光落在云舒身上:“郡主……此法,当真万无一失?”
云舒抬眼:“陛下,水无常形。
天威难测,人智有穷。
臣妇只有七分把握。”
“七分?”
皇帝皱眉。
“七分治水。”
云舒声音平静,“三分治人。”
她指尖点向桑皮图上飞沙堰的位置:“分水坝成,旧漕水缓,新渠地肥。
沿岸万顷荒地,可成膏腴。
此利,足以让豫州豪强、地方官吏、甚至……”
她顿了顿,“朝中某些人,红了眼。”
她目光扫过皇帝骤然阴沉的脸。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利能养民,亦能生蠹。”
她声音清冷,“分水坝是刀。
刀能劈开洪峰,也能斩断伸向民脂民膏的脏手!”
她忽地抬手!
指向殿外雨幕!
声音陡然凌厉!
“陛下!
这分水坝分出去的水——”
她指尖在空中虚划!
如同斩落铡刀!
“左边——”
“浇的是豫州万顷焦土!”
“养的是百万黎民骨血!”
“右边——”
她指尖猛地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