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草一样的女孩,会被吓到吧?
男人没有立即离开,他看着段砚舟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冷意,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走上前,将那份被李威推过来的协议书拿起,看也没看拿起撕碎丢进垃圾桶里。
“段先生,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父亲既然查到了这里,就不会轻易罢手的,明天我会和蒋律说一声,重新安排换个住处”
男人温和地提醒道。
段砚舟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
城市的霓虹无法照亮他眼底的深邃。
“罗宾”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说,他到底想怎么样?”
罗宾只是站在他身后没有回复,段砚舟也没有再说话。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名字,指尖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了一条短信“没事,放心。”
熄了屏幕后将一切翻涌的情绪,再次封存于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下。
而温雨慈依旧维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僵立在房间窗边,直到举着手机的手臂传来酸麻感,才恍然惊醒。
手机安静的屏幕漆黑,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分钟只是一场幻觉。
可耳边残留的咆哮、巨响,以及段砚舟最后那强压着惊涛骇浪的、冰冷的告别语,都在清晰地告诉她——那是真的。
“段砚舟……”
她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那个平日里总是带着清冷疏离,却会在独处时对她流露出笨拙温柔的少年,此刻正身处怎样的旋涡之中?那个陌生的、充满戾气的男声,会不会伤害他?
温雨慈猛地蹲下身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迫不及待地想再打过去,想确认他的安全,想听到他真正平静的声音。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
刚才那种情形下,她的电话只会成为他的负担,甚至可能激化矛盾。
这时她收到一条短信,是段砚舟来的,她点开短信界面,手指在屏幕上抖动“没事,放心。”
简短的四个字让温雨慈的心又沉了下去。
她无力地坐到床边,将脸埋进掌心。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通话中断前的每一个细节——沉重的脚步声、砰然的巨响、凶狠的威胁、还有段砚舟那绷紧到极致的声音……
大洋彼岸,段砚舟站在重新恢复寂静的房间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李威那伙人带来的硝烟味。
段砚舟没有动,目光落在窗外,他摊开手掌,指尖因为刚才极力克制情绪而微微颤。
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是温雨慈。
他出的那条短信,苍白得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可他还能说什么?告诉她,他的父亲为了逼他放弃母亲留下的遗产,不惜派人跨国追踪,威逼恐吓?告诉她,他身处的这个世界,充满了算计与冷酷?他不想让她卷入这些肮脏的纷争,不想让她清澈的眼睛里,过早地蒙上阴霾。
他走到书桌前,垃圾桶里是被罗宾撕碎的“协议书”
残骸。
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像讽刺的烙印。
父亲……这个称呼对他而言,早已褪去了血缘的温情,只剩下商场博弈式的冷酷和贪婪。
母亲去世后,这个男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抹去她存在过的一切痕迹,包括她留给儿子的、受法律严格保护的遗产。
李威的出现,意味着段父已经失去了耐心,手段也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今天只是威胁,下一次呢?
段砚舟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父亲生存的孩童。
母亲留给他的,不仅仅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