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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熊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透过头套下方有限的视野,贪婪地捕捉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再也看不见。
公园里人来人往,喧闹依旧,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集只是一场幻梦。
良久,玩偶熊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缓慢地、沉重地坐回了那个石墩上。
他抬起那双戴着厚重熊掌的手,呆呆地“看”
着。
就是这双手,刚才抓住了她的手臂。
就是这双手,刚才曾短暂地、紧紧地环住过她。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纤细手臂的触感,怀抱里那温软的温度和淡淡的馨香仿佛还未散去,与玩偶服内闷热的、带着他自己汗水味道的空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种虚幻而真实的矛盾感。
他藏在头套里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最终,只有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叹息,混合着灼热且粗重的呼吸,在逼仄黑暗的头套里反复回荡,最终被海绵和布料吸收殆尽。
他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有些费力地找到卡扣,解开头套的束缚,然后猛地将其摘了下来。
骤然涌入的新鲜空气带着夜晚的微凉,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和那萦绕不散的、属于她的淡淡馨香。
额前的丝早已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上,更添几分狼狈。
他独自坐在冰冷的石墩上,任由晚风拂过滚烫的皮肤,眼神失焦地望着温雨慈离开的方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她受惊时瞪大的眼眸,她脸颊绯红的窘迫,她认真传单时低垂的脖颈,还有她最后那个毫无阴霾的、亮晶晶的笑容……以及,那个短暂却足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一个西装革履、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悄然走近,他手中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餐盒,步履间带着训练有素的恭敬。
临近此处,男人才缓缓开口,声音刻意放得柔和,生怕惊扰了眼前人的思绪:“少爷,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来。”
说着,来人微微躬身,将手里的包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揭开盖子里面是精心准备、尚且冒着些许热气的菜肴,递到了他面前。
食物的香气飘来,让他这才从方才那片混杂着甜蜜与酸楚的失神中被强行拉回现实。
他有些迟缓地抬起眼,那双平日里或桀骜不驯、或深沉难测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疲惫,以及一种仿佛与全世界为敌后的孤寂落寞,眼底还带着未散尽的红血丝。
“陈叔。”
他开口,嗓音因长时闷在头套里而沙哑干涩,这一声称呼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被撞见狼狈的难堪,也有对唯一前来关心之人的一丝依赖。
这一声“陈叔”
让男人心头一紧,涌上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少爷,如今却穿着廉价闷热的玩偶服,坐在街头,为了那点微薄的薪水辛苦劳作,与往日那个众星捧月、挥金如土的顾家少爷判若两人。
“泽野啊,”
陈叔忍不住放轻了声音,带着劝慰,“你就回去和老爷认个错吧。
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你是老爷唯一的儿子,老爷再怎么样生气,也会原谅你的。
何必这样苦了自己?”
闻听此话,顾泽野刚刚拿起筷子、准备送进口的食物瞬间停在了半空。
自从前几天父亲顾长云冻结了他名下所有账户,就是为了逼他像以前那样低头认错。
而顾泽野骨子里的倔强和反叛也被彻底激,他偏要证明自己,不用顾家一分一毫,也能活下去!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无声的抗争。
想到这里,屈辱、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