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慈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扑下去手忙脚乱地收拾,一把将那张创可贴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她的动作太快太急,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心虚。
就在她刚把东西胡乱塞回笔袋,脸颊还在烫时,教室后门被推开了。
一阵低低的骚动掠过教室。
温雨慈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迅褪去,留下冰冷的预感。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段砚舟站在那里。
额上的纱布已经拆了,留下一道浅粉色的新疤,横亘在眉骨上方,为他本就冷峻的脸添了几分野性和戾气。
他单肩挂着那个黑色书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阴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海面。
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迟疑,径直穿过大半个教室,精准地、冰冷地落在了刚刚直起身、脸上还带着未褪慌乱和红晕的温雨慈身上。
那目光锐利如实质,带着一种审视的、毫不掩饰的冷意,瞬间将她钉在原地。
他看见了吗?看见她慌张藏起创可贴的样子?
温雨慈的心脏骤然缩紧,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笔袋粗糙的布料。
在全班或明或暗的注视下,段砚舟迈开腿,一步步走向他的座位。
他的脚步声不重,却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节拍上。
经过温雨慈课桌旁时,他没有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过来一下。
仿佛她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值得分予丝毫注意力的陌生人。
然而,就在他与之擦肩而过的瞬间,温雨慈清晰地感觉到,周遭的空气温度骤降,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弥漫开来。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将书包随意扔在桌上,出不大不小的声响,然后拉开椅子坐下。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再看温雨慈一眼。
可那种被彻底无视、被冰冷隔绝的感觉,却比任何直视都更让温雨慈感到窒息和难堪。
她僵硬地坐在座位上,后背窜起一股寒意,手心里的创可贴仿佛烙铁一样滚烫。
物理老师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清了清嗓子:“好了,安静!
我们继续讲题……”
课堂继续进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温雨慈知道,有些东西,从她慌乱地攥紧那两张创可贴开始,从他冰冷的目光掠过却视而不见开始,就已经不一样了。
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冰墙,非但没有消融,反而变得更加坚厚、寒冷。
而她,被彻底地、不留情面地,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